称不上痛苦, 也远远不到快乐, 只是很抽象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很深刻地融入灵魂。
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很难以形容, 很容易撬空大脑。
以至于裴悉从恍惚中清醒时,已经说不清情况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涌不过脚踝的波澜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惊涛骇浪。
单薄的小船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上一秒被巨浪托起,又在下一秒险些被掀翻。
原本被黑暗笼罩的房间悄然亮起了一盏台灯,近似阳光的橙金色为他白腻的身体渡上了一层浪漫的光芒。
并随着时间推移,这层光芒多了绯红为底的点缀。
裴悉挣扎着想要把它关掉,手指即将触摸到开关,手腕被大力钳制,又被强行压回枕边。
贺楚洲完全践行着他的话,耳边耐心的哄慰没有断过。
可是动作却和温柔毫不相关,声音也被沉重的呼吸压得一低再低,显得毫无诚意不知餍足:
“乖乖没事,我轻一些。”
“宝宝你好美,怎么会连哭起来也这么美。”
“不行宝贝,我实在忍不了,你再坚持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床单被蹬得全是褶皱,裴悉试过逃离,又被轻松拉回去钉在原位。
反倒弄巧成拙,一双脚掌再没办法接触到床面。
窗外霓虹会亮一整夜,但裴悉看不了一半时间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意识清醒的最后时刻,他颠簸地坐在贺楚洲怀里,趴在他肩上半睁着眼,泄愤地揪住他脑后的头发。
软绵无力,比起报复,更像调情。
贺楚洲的亲吻和低笑都响在耳边,叫他宝贝老婆,问他感觉怎么样。
被激出的泪水从眼尾漱漱滚落,裴悉一个完整的字也吐不出来。
如果可以,他希望贺楚洲专一一些,将最开始的墨迹从头贯彻到尾。
肚子一声轻响,他垂眸看着手里的衬衫,抖了抖将它套上,随意扣上纽扣,起身走了几步拉开房门。
贺楚洲在客厅敲笔记本,听见声音点了下回车转过头。
裴悉正从里面出来,拮据衣着下的身体清瘦单薄,长腿笔直。
痕迹一夜未消,黑色布料又为白色皮肤做了最大程度的陪衬,像是被独占后打上标记的私有物,脆弱,漂亮,轻而易举激起旁观者的破坏欲。
贺楚洲从发梢欣赏到脚跟,眸色转深,无声弯唇。
裴悉看见他了,一言不发迈步朝他走过来,清冷眉间神情很淡,像是没有完全睡醒,又像是眼睑上压着疲倦。
贺楚洲将电脑放到一边,在裴悉来到他面前时拦腰把人抱到腿上。
面对面的姿势,裴悉很自然地搂住他,低头埋进他肩膀,是亲近后带着浓烈依赖的姿态。
贺楚洲回搂住他的腰,将他紧紧压向自己,抚着他的后背,眼神柔软得快要沁出水来。
“老婆,你这样穿真好看。”
“出差时你来找我那天晚上我就想这样做了,想得做了一晚上的梦,怕吓着你,一直没敢告诉你。”
“所以你就像梦里那样弄了我一晚上。”裴悉哑着嗓子闷声说。
“不完全像。”
贺楚洲想了想,似在回忆:“要真一比一实践的话,你大概到明天下午都起不来。”
他低头用鼻尖在裴悉肩膀上的痕迹上蹭了蹭,迷恋地感知着他的体温:“我已经很克制了,真的。”
怀里的人不说话了。
贺楚洲轻轻一偏头,就能看见他慢慢红起来的耳尖。
他对裴悉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性格已经理解得很通透了。
同样的场景下,当他很明显表现出局促紧张时,裴悉就能保持泰然自若,而当他游刃有余时,裴悉就鸵鸟附体会兵荒马乱。
偏偏他自己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让贺楚洲在轻松拿捏他时难免于心不忍,一再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