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一环扣一环,都在他算计之中,都是假的。
他这样冷血的人,怎么会对她?有一丝情?意?不过是用她?来宣泄欲.望。
若是真对她?有半点情?意,也不会杀死她?的夫君,谋害她?的养子,还把?她?蒙在鼓里,骗了这么久。
途径承天门,姜窈抬手一指,“青泥,我想去城楼上看看。”
姜窈这一月按时用饭服药,青泥不疑有他,搀着她?上了城楼。
城楼守卫皆是裴涉亲信,见来人是太后,上前阻拦。
姜窈斥道:“裴涉只说不准吾出宫,如今连城楼都不能上了?”
她?说得有道理?,裴涉的确只是下令不许她?出宫。
守卫稍加思索,放她?上了城楼。
雪下得急,一夜沉积下来,覆在石阶上。
青泥提醒她?:“娘娘小心。”
阶上落着不厚不薄一层雪,姜窈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上了城楼,姜窈只身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青砖垒砌的城楼上,整个长安的雪色映入眼中。
大雪纷然,满眼雪白,眸色却?乌沉漆黑,如同偶人。
裴涉和百官今日去南郊祭祀,不在宫中。
她?只要纵深一跃,就能解脱了。
双眸慢慢阖上,雪花飘落在她?颤抖长睫上。
她?身上披了件纯白的棉氅,与雪地快要融在一起。
或许这辈子都逃不出皇宫了,城楼就是她?离外面最近的地方了。
她?做了太多错事,回不了头?了。
一阵马蹄声被刺骨寒风送入她?耳畔。
嵌着金掌的马蹄踏碎冰雪,奔向?朱漆城门。
裴涉在城楼下勒住缰绳,姜窈瘦弱身影在冰天雪地之中闯入他视野。
他身后,三百名身披玄甲的禁卫勒马,战马嘶鸣声划破冰冷空气。
须臾间,他竟也生出一丝恐慌,害怕姜窈真得会跳下来。
两人隔着风雪,遥遥对望。
血腥
寒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她又?想起, 裴涉在她耳边说过的那些话。
若是今日从这里跳下去,姜家人真的……都要陪葬吗?
城楼上下,白雪皑皑, 北风卷地。
裴涉眸底映着风雪,苍白大雪勾勒出城楼上纤弱身影。
他眉头微皱, 睨了城楼守卫一眼。
两名守卫会意, 立即从后面架住姜窈双臂。
“太后娘娘, 城楼上危险, 您还是下去吧。”
姜窈骤然从回忆里跌入现实, 挣扎道:“放肆!”
两名守卫面露难色,“属下也?都是奉命行事, 娘娘莫要为难。城楼上风雪大, 娘娘凤体尚未痊愈,不宜久留。”
姜窈身上棉氅和裙摆层叠着,拂过地上积雪。
回眸时,城楼下,裴涉琥珀色凤眸冷静异常, 死死盯着她。
随同?他去南郊祭祀的百官下马,一片朱紫衣袍在肆虐风雪中翻飞。
“送太后娘娘回宫。”裴涉紧紧握住缰绳,手背上青筋凸起。
雪花飘落在他手上,旋即融化。
她就这么想寻死么?
跟着他,难道还比不过他那?个病秧子皇兄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薄暮日光压着雪色, 檐牙下六角宫灯在风雪中摇曳,荡开柔和光晕。
猗兰殿里暖意如春,灯明如昼。
姜窈在雪地里冻得手脚冰凉, 嘴唇发紫,十指指尖通红。
青泥捧着手炉放在她手中, 用锦被拥住她腰腹,她也?只是痴痴望着银鹤熏炉中的缭绕香雾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