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恨死了眼前这人,恨他葬送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恨他害死了自己的夫君,更恨他精心?设计,哄骗她上?了他的榻,如今珠胎暗结,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打翻裴涉手?中翠玉药碗。
翠玉药盏四分五裂,粘稠药汁洒了一地。
已到正午,日头盛了些,被窗纱拦了大半,地上?光影流转。
药汁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
姜窈被呛得鼻头一酸,两?颗泪珠子从脸颊上?坠落。
前头二十一年没流的眼泪,都在这些天淌尽了。
裴涉打开门,冷声吩咐:“再去熬一碗。”。
姜窈一辈子都没和这般穷凶极恶之?人打过交道,拂落他手?中药盏后,又有些害怕。
殿门再次关上?,裴涉不疾不徐走向她。
“嫂嫂这么不听话,以后得多?留几个人在慈宁宫照顾嫂嫂才是。”
姜窈一动,小腹仍是密密麻麻的疼,她咬牙忍着,“你想软禁我??”
裴涉捏住她汗湿的后颈,掌中人还在轻轻战栗。
怎能说是软禁,他是想明目张胆地囚禁他的皇嫂。
威胁
第二碗汤药被送进来。
姜窈一嗅到苦涩的气味就掩嘴干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药碗抵在了她唇边, 但她?紧抿着唇,死活不张开嘴。
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她?一错再错,到?如今无法挽回。
当初以为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图个新鲜, 谁知竟是精心算计。
浮翠山夜雨,在山洞那一晚, 他说永远也不会丢下她?, 她?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呢。
她?真以为自己抓住了一根浮木, 自此湍流中有所庇护, 原来都是假的, 都是骗人的。
哭着哭着,她?突然发?笑。
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乍然熄灭, 如燃尽的灯烛。
“不喝?”裴涉掐住她?下颌, 居高临下望着他。
姜窈晨起时扑在脸上的脂粉被泪水洗净,乱糟糟浮在脸上。
裴涉撬开她?牙关,几乎是将苦涩难闻的汤药直接灌入她?口中。
药汁的温度正好,却?苦到?难以下咽。
姜窈被呛得不断咳嗽,那股苦涩被温热药汁带着一路沿着喉咙滑下去。
药喝了一半, 还有一半淋淋漓漓洒在她?衣襟上。
她?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痛苦地等?待唇齿间苦味消散。
“嫂嫂这么不听?话?,自己一个人住在慈宁宫怎么能行??日后就搬去猗兰殿, 离我近一些,我也好照顾嫂嫂。”
他拭去姜窈脖颈上药汁,捏住她?后颈, 强迫她?看着他。
“嫂嫂有了身孕,还是安安心心在宫里养身子罢, 以后没有我的准许,嫂嫂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姜窈不会骂人,说不出恶毒的话?,也没有一口能咬得他血肉模糊的尖牙利嘴,只狠狠啐他一口,“裴涉,你丧尽天良了吗?”
裴涉哂笑,“嫂嫂早该想到?的,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姜窈头?发?也被他扯在手中,稍稍一动头?皮就疼。
她?绝望得闭上眼,再也不挣扎了。
该说他掩藏得太好,没让她?抓住破绽,还是她?心太软,太好拿捏。
如今都乱作一团,成了笔糊涂账,分不出谁对谁错。
裴涉仍未松开她?,低声道:“现在外头?只知道太后娘娘染了风寒,在宫中养病。”
他顿了顿,“若是嫂嫂再不听?话?,本王不介意让天下人都知道嫂嫂肚子里怀着本王的种。”
姜窈眼睛陡然睁大,“不要,不要,求你,不要让别?人知晓。”
“那就乖乖听?话?吧,嫂嫂。”裴涉放开她?纤细脖颈,从容地拢好她?凌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