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无光,姜窈什?么?都瞧不见,猫儿胡乱挥舞爪子似的,一下下拂在他身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沉夜色里,她胡乱推搡的手忽然碰到了什?么?,冰凉的手乍一触到滚烫的温度,立刻被烫得想?缩回手,闯了祸的猫儿一般安分?下来。
但那只微凉纤细的手被人摁住。
手背上是凉丝丝的夜风抚过,柔嫩掌心却灼热滚烫,像是放在油锅里煎一样。
雨水潺潺,流淌进?御沟里。
过了许久,她的手被人松开,也?只能无力地垂落在榻上,掌心泛红,有些细嫩的地方甚至已经擦破了皮。
姜窈才得片刻喘息,两只手就又被他并在一处,扯了过去,“嫂嫂掌心破了皮,我给嫂嫂上药。”
她这会子清醒,哪里肯听他哄人的鬼话,“不,不要。”
起先还只捉住她右手,后来竟连她另一只手也?捉了过去,一夜下来,两只手都遭了殃,手心红肿麻木,都不听使唤了。
她手腕酸乏,催促他时,他还哄着她道“嫂嫂自己来”。
到了这会儿,她算是彻底识透了他那些把戏,嘴里说什?么?都是哄她的,一概不能信,这会儿说要给她上药,等握住她双手,不知道又要去做什?么?。
姜窈迟迟忘不了梦里那场大火,连着抄写了两日的佛经,打算抄写完一道送去长生殿,在先帝牌位和木雕像前烧了。
经文以朱砂抄写,字迹殷红如血。
写完最后一字,姜窈放下笔,窗外秋雨连绵,下起来没完没了,皇宫地势偏低,地上涌着潮气。
猫儿叼着鱼干趴在廊下,细嚼慢咽,不似刚捡回来那会儿,吃块饼都狼吞虎咽。
姜窈理了理衣袖上褶皱,缓缓道:“姨母明日要入宫了。”
姨母一家就在长安,可也?有许久未见了。
青泥撇了撇嘴,“她就住在长安,自先帝去后,她就没进?宫看过娘娘一次,分?明是打量着娘娘孤苦伶仃,没有依靠,现在见娘娘稳稳坐着太后之位,才想?起来进?宫与?娘娘叙旧,指不定是有什?么?事要求娘娘呢。”
“她想?入宫就让她入宫罢,反正我这些天?也?清闲。表妹明日也?要一同?入宫,你去做些小娘子爱吃的糕点,我也?不知道如今长安都时兴些什?么?样式的点心,你去尚食局打听打听。”姜窈手上动作不停,将抄写完的佛经整理成了厚厚一沓。
“娘娘你就是太心善了,要我说,她们这种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就该一棒子打出去。”
姜窈失笑,“才吃了安氏的亏,我若是连亲姨母都不见,不知道外头的人又该怎么?议论我了。”
她将抄写的佛经抱在怀里,青泥撑伞,两人冒雨到了长生殿。
连下了两三日的雨,路上人少,宫墙夹着甬道,漫长似没有尽头。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雨丝倾斜,青泥压低了伞檐。
风过后,视野里撞进?一个人。
姜窈认出那是裴涉身边的贺阑,走近了些,就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被雨水打湿了一角。
墨迹晕开,但她依旧辨认出那上面分?明写着她的小字“弥弥”,是给她的信,而那字迹是岑晏的。
“贺统领,手里拿的什?么??”姜窈问道。
贺阑将信笺这折起来收进?袖中,“是边关送来的邸报。”
姜窈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信,这其?中必然有鬼,但她没再追问,带着青泥进?了长生殿。
她点了火盆,烧了手抄的佛经,上了几炷香,方才离去。
从长生殿出来,荷花池边两个小宫女在冒雨打捞水中的枯荷。
其?中一人身穿蓑衣,戴着斗笠,挽起袖子,将竹竿甩进?荷花池中,“幸亏老天?爷降下这场雨,浇灭了凤鸣山的大火,不然不晓得要烧到什?么?时候。”
另外那名宫女也?附和道:“这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青泥没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