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净的?,嫂嫂。”
这只红色肚兜上一针一线绣着兰草,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别的?气息,不同于昨夜在他手上时的?狼藉不堪。
裴涉右手还握着她左脚脚踝,粘稠的?药油慢慢地流淌到他白森森的?骨扳指上,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他心里?清楚,嫂嫂今夜自知有错,一定会纵容他的?。
她心肠这么软,他这个救命恩人对?她做什么不可以呢?
若是今夜他再将那个问题问她一遍,她会如何作答?
“嫂嫂,我与皇兄,孰优孰劣?”他甚至有些迫切地逼她回答。
但他会等?到最合适的?时机,等?她用尽了力气,只剩喘息时,再去?盘问她。
姜窈也确实如他所料,因着刚被鬼门关救回来,被他那一句“永远不会丢下她”彻底惑乱了心神,至少今夜如此。
但她没有发现,这只捆在她手上的?肚兜的?确是她的?,却不是昨夜从她身上解下来的?那只。
都是朱红色的?,绣着兰草,可她手上这只其?实更陈旧一些,用料也是上等?的?蜀锦。
这是她大婚时贴身穿的?那件。
是她同名正言顺的?夫君喝过合卺酒,卸下凤冠后,由?她夫君亲手解下过的?。
因着那时候世道还没乱,又是帝后大婚所用,这只肚兜的?用料便也极好。
只穿过那一次就被她收在箱底。
裴涉阴沉的?目光掠过她肩颈,最终落在她手腕上被拧成了绳结一般的?肚兜上。
当年他只知道姜窈佛门法号,不知她姓名。
皇兄要娶的?是姜家女,从辽东被召回京城恭祝兄嫂新婚时,他才知晓她已成了自己的?皇嫂。
这事?于旁人而言,就是彻底无路可走,只能断了念想。
可他想要什么,费上些周折,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或骗或抢,也得夺来。
嫂嫂这只肚兜放在他这里?,也有些年头了。
此前多年,他只能像昨夜那般,用嫂嫂的?肚兜填补无底的?欲.望。
姜窈一生风雪漫漫,乍见火光,一颗心即使?包裹得再冰冷,也不免在此时融化成一汪春水。
一张窗纸一旦被捅穿了一个洞,就会不断溃烂下去?。
她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细小的?差别?
心软了,身子?也跟着软了下去?,竟然?说不出一句推辞的?话,一双细长双腿几度想抬起,却根本纹丝未动。
夜里?下雨,山间泥泞,一个早上猎场上都没有人影。
一场夜雨将人都阻挡住,不能用天快亮了做借口,嫂嫂拿他再也没办法。
锦帐低垂,姜窈熟睡。
裴涉看了眼帐中人影,用烛台上火苗引燃了那只陈旧的?肚兜。
精明如他,怎么会叫嫂嫂发现,她的?小叔子?在多年前偷走了她大婚那夜贴身穿着的?肚兜。
嫂嫂既是个清冷自持的?性子?,他也不妨将那些她不想知道的?,全都藏好。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那是嫂嫂和兄长大婚时穿的?呢?
他本不应该知晓,可他全知晓。
火苗蚕食着朱红色的?布料,他平静的?神色在摇曳的?烛火掩映下,逐渐变得扭曲疯狂。
“二郎。”姜窈被外面猫叫声吵醒,嗓子?干哑,睡梦中像是烤火一般。
最后一点灰烬从他手中洒下,撩开锦帐时,已然?神色如常, “嫂嫂口渴?”
姜窈声音轻,却也掩饰不了嘶哑,“嗯。”
她半睡半醒,尾音拖得很长,短短一个字迂回曲折,硬生生拖成了钩子?,不偏不倚勾在了有心人心上。
“今日无事?,嫂嫂再睡一会儿,晚间清点了各人打到的?猎物?,赏些金银就是了。”
姜窈还未完全清醒,饮了半盏茶,唇角存着一点水迹。
裴涉掀开锦被,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