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珠从厨房提来一个食盒,交给姜窈,“这次多亏景王相救,可惜咱们家清贫,不知该如何谢他。我晨起做了两碟桂花糕,你带回宫,给他送去,他收与不收都不打紧,只要咱们的心意到了就好。”
三年战乱,民不聊生,军饷有时拨不下来,姜霄都是靠着变卖家产强撑,几年下来,偌大的家业也掏成了空壳子。
姜窈摸了摸头上的簪钗,她只戴了两根累丝银凤钗,都摘了下来,仍觉得太少,又取下了耳上那两枚榴花金耳珰,“嫂嫂,你拿着,明日我再差人送些金银过来。”
“哥不在了,还有我呢,只要我还活着,绝不让你们再受苦。”
林玉珠推辞道:“弥弥,不必了,今日一早景王的人就阿勒送了两大箱金银,足够我娘俩一辈子的吃穿用度了。”
姜窈攥着耳珰的手僵在半空。
“我原本不想收的,可那传话的人说,景王说他长兄仙逝,他理应照顾长嫂,长嫂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自当看顾一二。”
姜窈要强,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家事,更怕她与裴涉叔嫂通奸的丑事被人发现。
林玉珠眼睛看不见,也发觉了姜窈的不对劲,紧张地摸索到她的手,“弥弥,可是我做错了?早知会惹你不痛快,我便不收了,是我不好。”
姜窈僵硬地笑了笑,拍了拍林玉珠的手,“嫂嫂多虑了,他是个……有孝心的,思虑周全,做事稳妥,嫂嫂安心收下就好。”
林玉珠松了一口气,复又感叹道:“长嫂如母,他确是个孝顺的,不过比你小了两岁,却真真是拿你当长辈孝敬呢。”
姜窈心中羞赧,脸颊通红。
孝敬,怎会有人孝敬长嫂孝敬到床上去?
她下意识拢了拢领口,胸前到现在还在疼着。沐浴时,她都不忍低头去看。
“弥弥,怎么了?”林玉珠半晌听不见姜窈的回应,晃了晃她的手。
“没,没什么,”姜窈岔开话题,问道,“嫂嫂的病可请郎中瞧过了?开方子了吗?”
“今早景王派人来的时候,带了两位尚药局的奉御,他们给我诊过脉了,没什么大碍,按他们开的方子吃药,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倒是你,从前当皇后的时候就整日里操劳,落下了一身的病,得仔细调养才行。”
林玉珠翻箱倒柜,找出一个鸡翅木的方盒,打开锁扣,里面放着几根人参,“这是之前你哥,你哥的死讯传到长安,咱们家给他办丧事的时候,怀兴伯府的郑大娘子送的几根人参,你拿去补补身子。”
“嫂嫂,我在宫里什么都不缺,你自己留着吧。”
姜窈怕误了回宫的时辰,又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出府时,假山后突然窜出一只狸花猫,灰色毛发,碧绿的眼睛,浑身脏兮兮的,朝她“喵呜”叫了几声。
这只猫儿与她以前养的那只极为相似,她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
猫儿也眯着眼睛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找了半块胡饼喂给猫儿,那猫儿也不挑食,将掰碎的胡饼吃得一干二净。
谢礼(捉虫,修文)
这猫儿与她以前养的那只极为肖似,她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
猫儿也眯着眼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忽而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
原来那只猫叫“小二”,断了一条腿,走路都一瘸一拐。
一个瘦弱的人和一只跛脚的猫在寺庙中相依为命,香客少时,她就抱着猫儿,在后殿寻一处僻静地方晒太阳。
偶尔在阶前坐到日落西山,青砖上鎏金一般落满日辉,石阶上映着一人一猫的影子,与现在便是一模一样。
“嫂嫂若是喜欢,就带回宫里养着罢。”
姜窈抬头,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我去了趟校事府,正好路过此处,不若皇嫂同我一道回宫,再晚些宫门就要落锁了。”
上了马车,姜窈才问他:“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