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你这样嚣张,是不明智的。”他的声音混在夜风里,有些含混不清。
“是吗,可你能怎么办呢?”她心情很好,笑意盈盈,“不管我多嚣张,你也只能忍受不是吗?毕竟,姜妹妹在我手里。”
阿娜莎上前一步,拉近他们的距离,甩出命令的语句:“臂鞲给我。”
手搭到手腕内侧,轻轻一按,坚实的臂鞲松开。周朔很快解下臂鞲,抛给前方的异族女子。
阿娜莎接下这新奇的玩意,展开翻看。
她果然看到一把带鞘的匕首,握住匕首柄稍稍用力,寒光扫过眼睛,锋利的刃口散出逼人的寒意。
匕首被拔出时,悄然无声,这是很好的暗器。
如果匕首上淬了毒,他完全可以对自己一击毙命。
刃口大概率是有毒的,毕竟这是暗器,用上它是生死一线的时候。
哪怕自己活不了,也是能带走一个赚一个。
可他却如此利落地交出武器,保命的武器。
阿娜莎挑了挑眉,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脆,因为姜妹妹在她手里。
阿娜莎将臂鞲抛回去,落在他捧着的药箱上。
她转身向前行去:“你这些行为足够姜妹妹明白你的心意了,可惜她不知道。”
阿娜莎走了十几步远,发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便转头看向停在原地的人。
她的话顺着北风传入周朔的耳内,是粗糙到近乎不加掩饰的诱饵。
“而你,也不知道姜妹妹为你做了什么?真是好可惜啊。”
47第三十六章
“从宁安到新阳, 她烧了三天,喂不进去吃的,喂药也吐出来。她一直高烧不退, 后来甚至说起胡话。”
“她怀着身孕,胎象又不稳, 大夫不敢给她用药。那三天,是她自己硬生生扛过来的。她醒过来的时候, 甚至眼睛都看不见。”
荒芜的北地不见草木, 地上只有细碎的沙砾, 这里不适合南方的花草扎根。
周朔走在砂土上, 远方的列风不断扑到身上,漆黑的夜色里,他一人前行。
“她醒来后,我责怪你不负责。她为你辩护,说你有你的难处。”
“她问你的情况,我如实和她说, 推测你凶多吉少。你知道, 她下面做了什么吗?”
她做什么了呢?
周朔想不出,他只静静看着阿娜莎。
“写信, 给守在新阳的温家写信。她才从高烧中醒来,站都站不稳, 她几乎是靠着桌沿写的, 拿笔的手都在抖。”
“她喘得很厉害, 我都怕她下一刻会昏过去。她硬撑着一口气把信写完,为了向温家求援, 求他们派人过来找你。”
四周灯火晦暗,微弱的火光挂在漆黑的夜色里微不足道。
风越来越大了, 檐灯被吹地打晃,他的衣袍也被风吹得鼓起。冷风顺着敞口的衣袖灌进身体,凉意递进心口。
“她烧了整整三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担心你的安危。撑着病体,为你写信求援,哪怕她明知那封信会给江陵带来麻烦,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后来又烧了好几天。她清醒的时间很少,醒着的时间里也不怎么说话,偶尔顾惜肚子里的孩子。她总郁郁闷闷的,经常走神发呆,她在想什么?”
周朔愣愣看向阿娜莎。
她站在灯火明朗处,皱着眉,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在想你,她牵挂着你。你还不懂吗?”
周朔哑然,姜郡君怎么可能牵挂他呢?
他这么糟,出身差、学识差……哪里都不好。
她怎么会牵挂他呢?他哪里配?
“姜妹妹喜欢你,所以才惦念你,才撑着病体为你写信,才愿意怀你的孩子,这么多件……你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她对你的爱吗?”
周朔茫然看向灯火下的指路人:“可是,她想和离,她不想和我相处。”
“这是你的错。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