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墓园最高处,看着零星几个吊唁者匆匆来去。

傅衍在狱中得知死讯后试图自杀未遂,真是讽刺的深情。

"这是李小姐留给您的。"律师递来一个泛黄信封,"她说您会明白。"

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大学辩论赛后的合影,她偷偷在我头顶比兔耳朵。

背面写着:【如果重来,我会做个好妻子】。

我让照片随风飘进焚化炉。

火苗窜起的瞬间,手机收到航空公司出票提醒:明天飞往冰岛的航班。

收拾行李时,在衣柜深处摸到个绒布盒子。

是我们蜜月时在威尼斯买的双人面具,她说要留到金婚纪念日戴。

面具在壁炉里燃烧时,我订了张环球机票。

第一站是威尼斯,我要独自坐一次贡多拉。

最后一站定在马尔代夫,那片我们曾发誓相爱一生的海域。

起飞前,我给李律师发了条短信:【所有房产委托出售,所得捐给乳腺癌基金会】

关机前最后一条消息来自陌生号码:【傅衍今早在狱中自缢身亡】

飞机冲破云层时,阳光突然倾泻而入。

空姐送来香槟,杯壁上的气泡不断上升、破裂,像极了那些转瞬即逝的誓言。

我举起酒杯,对着舷窗外的云海轻声道:"敬新生。"

第8章

冰岛的极光在夜空中舞动,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我裹着厚厚的羊毛围巾,站在黑沙滩上,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脸上。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熟悉的面孔,只有广袤的冰川和寂静的海浪。

手机早已关机,社交账号全部注销。

没有人知道我在哪,也没有人需要知道。

“第一次来冰岛?”身后传来温和的女声。

我回头,看到一个亚洲面孔的女人,穿着厚重的冲锋衣,手里拿着专业相机。

她的眉眼干净,笑容里带着一丝腼腆。

“嗯。”我简短地回应,并不打算多聊。

“我也是。”她并不介意我的冷淡,自顾自地说道,“这里很适合放空,对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碎石。

她笑了笑,没再打扰我,转身走向远处的海岸线。

接下来的几天,我租了辆车,独自环岛旅行。

冰岛的风景壮丽而孤独,像极了我的心境。

直到某天傍晚,我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里再次遇见那个女人。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我本想装作没看见,但她抬头时恰好和我四目相对。

“又见面了。”她笑着招手,“要不要一起坐?”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走过去。

“我叫林淼。”她递给我一杯热可可,“摄影师,来拍极光的。”

“许飞。”我接过杯子,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微微怔住。

“你一个人旅行?”她问。

“嗯。”

“我也是。”她笑了笑,“有时候,独处比陪伴更重要。”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并不介意我的沉默,只是低头翻出相机里的照片给我看:“今天拍的,觉得怎么样?”

屏幕上是冰岛的马群,在雪地里奔跑,鬃毛飞扬,自由而热烈。

“很美。”我轻声说。

“其实,最美的风景往往在最孤独的地方。”她收起相机,看向窗外,“就像人,有时候需要彻底离开,才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我握紧杯子,没有接话。

那晚,极光再次出现。

我站在荒野里,仰头望着那片绚烂的绿光,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