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渡。”谢盈扯过少年,笑了笑,“混账一个。”

涂山丹摇摇头:“听话懂事的已经有一个了,总得来个不一样的,方能添几分乐趣。”

谢盈轻笑:“听说妖族新王也是大人一手扶持,不知其中可有几分乐趣?”

“乐趣没有。”涂山丹叹气,“烦恼倒是多了不少。”

“先不说了,哪里有让贵客在这里吹冷风的道理,先进去吧,客房都早已备好了,还是上次谢道长来参加先王生辰时住过的地方。”

江献与闻人渡的房间安排在了他左右两侧。

明日便是继任仪式,新王要带领妖族上下参拜祭坛上的月神雕像,等待月华倾洒而下,饮下月神赐福过的无根水,方才算礼成。

只有被月神认可的王,才是妖族名正言顺的王。

可是到了观礼当日,谢盈坐在宾客席位间,远远望着远处祭台,却只见明月躲在云里,迟迟不曾出来。

莫不是这月神对这妖族仅存的朱雀血脉心有不满么?

妖族新王不立,妖界便不稳,与两界和平不利。

谢盈觉得这月神太不解风情。

这样的念头刚起,乌云散了。

月华落在那座月神雕像上,许是谢盈眼花,他竟隐约看见月神雕像睁开眼朝自己看了过来。

一声清脆声响,手中茶盏摔落在地。

“师兄?”江献俯身捡起地上的碎茶盏,空茫的银眸望向他的方向。

谢盈心头狂跳,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摔了茶盏的指尖微微颤抖。

“我无事。”谢盈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无异样。

他看了眼远处埋头剥了一碟葡萄却不吃的闻人渡,站起身,“看好他,别让他惹事。”

江献随之起身:“师兄身子不适?”

谢盈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江献抿唇不语。

谢盈转身,又听他突然开口:“师兄,很讨厌我?”

席位间有屏风相隔,嘈杂声里,江献这声叩问并不大。

那么懂事,又那么可怜。

“别乱想。”谢盈轻叹一声,从袖子抽出一条白绸,系在少年眼前,“江献,你是师兄,得懂事些。”

半晌,江献道:“嗯,我会的,师兄。”

谢盈独自离开了。

他只是看了那雕像一眼,神魂竟有些不稳,以至于一时之间头晕目眩,只想闭目休息。

前来观礼的宾客大多住在一处,谢盈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推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点灯,由于妖族的观礼在夜里,此刻更是夜色浓稠。

但谢盈不太喜欢这样黑,他从袖中摸出一张可以变萤火虫的符箓,夹在指尖一甩,星星点点柔和的光照亮了昏沉的夜。

谢盈放下手,朝床榻走去,谁知刚走到一半,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抓住,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扯,撞进了一片硬朗的胸膛里。

身后之人一手禁锢他的腰,一手扣在他脖颈上,指腹在他细腻的皮肤上缓缓摩挲。

“千步香……”

熟悉的呢喃,让谢盈拔剑的动作顿住。

他侧目,从案几上摆放的铜镜里,瞧见了男人上下抚摸他脖颈的手。

食指、无名指和小指上过分华丽的戒指格外吸人眼球。

分明是落了俗套的土地主打扮,一向为修士所不喜,偏偏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不让觉得丑,反而贵气逼人。

“秋无际。”谢盈察觉到对方不太对劲,平日里的秋无际绝不会主动做出任何与人亲昵的动作,更别说这样与他肌肤相贴,“你先松手。”

然而秋无际并听进去他的话。

“宝宝,你今天一天都没理我。”秋无际埋在他脖颈里,蹭了蹭,嗓音低沉,语气却幽怨极了,“为何不理我?为何就是……看不见我?”

谢盈:“……”

“我是谢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