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媛始终坚信棠宵会回心转意,孟云秋怨怒她,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

话不投机,两人关系开始一点点变僵。

孟云秋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照看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萧老爷子终于肯把他接回去。

老爷子对他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好,他工作忙,极少与萧则行交流;两个人与其说是父子,更像是上司与下属。

严格而疏离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萧则行读寄宿制学校,完全封闭式管理,每周五才回家。

时间最长的一次,萧则行与父亲长达两个月不曾见过一次面。

那一次,老爷子回来时是个傍晚,萧则行已经许久未见到父亲,十分想念。

在楼上看到车子亮光时候,他立刻下楼,早早地站在门口相迎。

灯光并不明亮,光芒熹微。

老爷子笑着信步走来,俯身抱住他。

这还是回家之后,父亲第一次抱他。

也极少这样对他笑。

萧则行微怔。

下一刻,他听到老爷子慈爱的声音:“维景?一个月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萧则行说:“爸,我是则行。”

老爷子松开手,看着他,笑容收敛:“嗯。”

“早点去睡吧,”老爷子问,“来这里等我做什么?喂蚊子?”

老爷子进房间时候昂首挺胸。

像是被踩住痛处的猫。

与萧则行不同,萧维景一直受到老爷子的喜爱。

老爷子一直信奉着“抱孙不抱子”的原则,哪怕萧则行与萧维景只差了三岁,在老人家眼中,萧维景可以宠,但萧则行不可以。

关于他不喜欢萧则行这件事,萧家上下人都明白的清清楚楚。

萧维景性子直,听到这个消息,第二天就忍不住过来找他。

萧维景直戳戳地问:“二叔,爷爷不喜欢你哎,你难受吗?”

萧则行收笔,盯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反问:“为什么要难受?”

萧维景拿着书,完全看不进去,直接丢在桌面上,十分惊奇:“可是你得不到父爱啊。”

“既然从没有得到过,”萧则行将笔放入清水中,仔细涮洗,“那有没有对我来说无所谓。”

萧维景被他这一段话绕过去,好久,才呆呆地应了一声。

萧则行没有同他继续说话,静心屏息,将毛笔洗干净,挂在笔架上。

老爷子虽然不怎么与他亲近,但是在孩子教育上也没有丝毫马虎。

萧则行左撇子,先前申元曼不在意他如何,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就行;孟云秋对自己要求严苛,但鲜少要求他一个孩子。

还是老爷子瞧见了,硬生生地逼迫萧则行改掉用左手的习惯,要求他必须使用右手。

为了磨萧维景的性格,老爷子请来一位专门教授山水画的老师,顺便让萧则行跟着一起学习;萧维景对此兴致缺缺,没什么耐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倒是萧则行认认真真地完成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

萧维景画到一半就开溜,笔和书都胡乱堆放。

他不喜欢自己动手收拾。

书房门开着,萧则行将自己刚完成的画放在矮台几上,准备晾干墨后再收起来;尚未来得及整理砚台,听到一声稚里稚气的“哥哥”。

他转身,看到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团子。

小团子扎着两个小丸子头,眼睛乌溜溜,葡萄一样,大红色的小裙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萧则行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团子不说话,她的目光被旁边矮几上的画吸引住了,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看了一阵子画,又仰脸看萧则行,笑起来甜甜的:“哥哥真好看。”

萧则行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他刚准备叫人把小团子领走,这个小团子就好奇地伸手,摸了一把刚刚碾好的墨,肉乎乎白白净净的五根手指在墨水里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