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雨色潮湿。
陆宴骁十八岁就搬出来独居了,以前贺楚茵频繁来他家,两人在房子各处都做过。
可自从停车场后,她就没找过他了。
陆宴骁回到家,在玄关处弯腰换鞋时,余光瞥见了一双女士拖鞋。
恍惚几秒,走到冰箱,取出一瓶冰饮,拧开瓶盖,仰头,喉结滚动间,脑海乍然浮现出贺楚茵对那个男人笑的样子。
陆宴骁蹙紧剑眉,不悦和烦躁油然而生。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他走过去看,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艺舒喝醉了,你是她男朋友吧,麻烦过来接她回家,不然不安全。”电话那头嘈杂,隐隐听到有女生说。
“不是。”
“什么?”
“不是男朋友。喝醉了打电话给她父母,我跟她没关系。”陆宴骁冷漠说完,便挂了电话。
阳台的窗户敞开着,有风从外面轻轻吹进来。门口摆着的盆栽,叶子唰唰地移动,像躲避捕食者的猎物。
陆宴骁进了主卧的浴室。
私密的空间里,水雾腾腾。镜子隐约倒映着他修长赤裸的身躯。
温热的水包裹着陆宴骁,他低着头,右手垂下,呼吸渐渐粗重,结实的胸膛起伏不定。
陆宴骁很少出格,对这方面也没什么需求。
他生命里所有湿漉漉的欲望都刻着贺楚茵三个字。
贺楚茵像源源不断的流水,浸透他,淹没他,让他溺水,死无葬身之地。
欲望,是喜欢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应该是被呵护在手心的,花团锦簇的。
那晚女孩子舒服的轻吟和潮红的脸蛋,仿佛还在眼前,陆宴骁加快手上动作。
听见手机铃音。
压根无暇顾及。
……
推开浴室的玻璃门,陆宴骁抽过浴巾,擦拭发梢的水滴,拿过桌上的手机。
一条未接来电。
贺楚茵。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
回拨过去,她立时表明来意:“有空吗?我在你家楼下。”
陆宴骁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你男人没满足你,马不停蹄抛下他过来找我?”
贺楚茵忽略他的冷嘲热讽,只说:“我有东西要给你。五分钟,见不到你,我就走。”
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陆宴骁套上居家短袖长裤,下来的时候,正好五分钟。
贺楚茵坐在驾驶座上,降下车窗,从里面递出一个牛皮封线的文件袋。
陆宴骁打开一看,是当年他舅舅挪用公款的证据。
他撩起眼帘,搭着睫毛看她。
贺楚茵从车里望着他,不紧不慢开口:“证据给你,视频我删掉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找你。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用顾忌我。”
答应陪她到结婚之前,现在她是打算结婚了?
也是。她不认真就不会见男方父母。
陆宴骁不自觉攥紧手里的文件袋,问她:“你喜欢逢冠霖?”
贺楚茵也看着他:“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她不喜欢他了。
仅此而已。
他不回来,她或许还有点念想。
回来之后,她彻底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山高海阔,人生无限可能,爱情不过是千万个希望里最渺小的一个。
车窗缓缓升起,那张熟悉的面孔渐渐消失在眼眸里,贺楚茵扶着方向盘,心情比预想的还要平静。
陆宴骁站在原地,肩膀忽然塌了一角。
贺楚茵就像是一阵季风,细密无声从白日吹入夜梦,让人无从逃脱,无处诉告,且不知其缘由,直到它蓦然转向,仿佛莫测的天气,毫无征兆地放开他,调头去往另一个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