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睡着,她不太记得了。但睡眠质量好,醒来时,也不觉得困倦。精神状态佳,到港仁医院做术前准备、手术进行、从手术出来……都非常顺利。

时间转瞬即逝,这天,祝夏换回白大褂,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握着手机。

微信里,宋成煜问她住在哪里,说要跟她见面。

祝夏站在走廊上,目光直视前方,一眼望过去,走廊很长,仿佛没有尽头。

她收回视线,回了讯息,为下一场手术做准备。

夜幕降临,祝夏下班,从医院大楼走出来,照常穿梭过街道。她站在路边灯红绿灯时,一辆车朝她开过来,停在了她身上。

加长林肯停靠在路边,格外显眼,路过的人不由得多看一眼。车窗降下,黯淡光影在车厢流转,照亮后座的贺闻晟。他今天没戴链条眼镜,坐在车里看车外的祝夏,温沉道:

“关于郑天佑的秘密,我知晓一二。不知祝小姐是否有兴趣上车谈谈?”

直接表明来意,像是知道她对他没耐心。

最后一个接触郑天佑的人是贺闻晟,郑天佑的秘密他知道并不奇怪。

祝夏拒绝的话还没说,贺闻晟微笑着道:“跟祝小姐息息相关,难道祝小姐不想知道吗?”

他的普通话不算非常标准,但口齿清楚。

“车里谈不合适,这附近有间冰室。”祝夏告知冰室名字,抬腕,看了下手表时间,“十分钟后见。”

言罢,她就穿过斑马线,走到路另一边。

冰室面积不大,夜晚门口的招牌亮起绚丽多彩的灯光,霓虹繁体字甚是突出。

祝夏不疾不徐地走进冰室,角落干净的地方贺闻晟已经到了。

她点了菠萝包、西多士和冻鸳鸯。

贺闻晟穿着高定西服,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只露出脖颈小片儿纹身,此刻看起来完全是位东方绅士。

“你想要什么?”祝夏直接问。她不认为对方会好心送消息给她,商人都是无利不往的。

“跟我合作。”贺闻晟眼神落在她脸上,他盯着她看时,像是毒蛇吐信,让人不寒而栗。

祝夏面不改色:“合作什么。”

“祝小姐是个聪明人。”贺闻声不答,只微笑道。

“拿我对付贺连洲?明面争不过,想暗地里使下三滥手段?”

“你难道不想知道,宋家为何会选中你吗?”

“我想不想,都跟你没关系。”店家打包好食物,祝夏接过,结完账回头对贺闻晟说,“我不是任何人的软肋,劝你别费心思。”

贺闻晟看着祝夏走出冰室,磕了根烟,柔长的眼睛划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饶有趣味轻轻弧度。

阿东推门走进来,用粤语道:“晟哥,不如直接动手?”

他们在中东一贯蛮狠,哪里轮得到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甩脸色拒绝。

贺闻晟吐着烟,烟雾缭绕沿着他轮廓弥散,用粤语否决:“不行。”

阿东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他桌前,里面是一叠照片。一部分照片是祝夏坐在车里,抬头看着车外的贺连洲,而男人低垂着头,与她说话。

另一部分照片是祝夏和宋成煜参加慈善晚会的照片,两人面带微笑和他人交谈,她用来绑头发的东西是宋成煜从不离手的紫檀佛珠。

两组照片,无论从哪一组看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可惜女主角是同一人。

“阿东,你会跟有未婚夫的妹妹仔拍拖吗?”贺闻晟看着照片问。

“抢了,干掉未婚夫。”阿东笑起来,眉头狰狞的疤痕显得更加凶悍了。

“这些我们来做合情合理,因为我们就是这样子的。”贺闻晟不紧不慢道,“但对光明磊落、显赫权贵的贺家来说却是毒瘤。”

“你说,要是痛恨第三者的蒋绮芸知道她儿子插足别人的感情,她会有什么反应?”

祖父也许能接受,但蒋绮芸绝不可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