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师傅开了十几年,车技是这一片区域出了名的好!”
司机启动车子,红绿灯左拐,开进种植着梧桐树的街道,祝夏看着光影如流线在车窗外划过,吁了口长气。
然而,行驶没几分钟,师傅猛踩刹车。
祝夏受惯性影响,上半身往前倾,额头磕到了前排椅背。
她摸了摸额头,“师傅怎么了?”
“有…有人拦车。”司机惊恐万状,呼吸没缓过来。
祝夏抬睫探去。
贺连洲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车前,他大手摁在车前盖上,饶有兴致地屈指敲了敲。
祝夏:“……”
哪来的男人。
“师傅,要是他问你车里有没有人,你就说没有。”祝夏借着前排坐椅挡住身躯,“他是放高利贷的,要卖我抵债。”
“啊?要不要帮你报警?”
“不用,不用……”祝夏连忙摆手。
司机降下车窗,冲外面吼:“你……”蓦地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瞳,司机师傅喉咙一紧。
“下车。”贺连洲目光落在黑暗的后座,声线冷淡且沉稳。
祝夏:“……”
她不动,贺连洲也不急,他摸出打火机,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
寂静的夜晚,一抹猩红火星缓缓燃起,仿佛也在她心口烧破了一个洞。
瞧不清男人的神情,只能看见烟雾漫不经心地从他唇间溢出,影影绰绰的。
听到贺连洲说她对他很危险后,祝夏并不想面对他。
她叹了叹气,跟司机师傅道歉,付掉全程车费加小费,才慢腾腾地下车。
??第96章 不眠之夜(1)
祝夏对自己可以狠心,但对贺连洲不行。
这就是她为何在分手时,要求他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为何她这五年没有再踏进一步伦敦的缘故。
一旦再遇到,很容易会失控。
他像是一艘把她从溺毙边缘拉回来的船、一座供她喘息的岛,她从他身上获取的快乐不是假的。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她很自私,带着极强的目的性靠近他,谈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可,她只是想谈一场恋爱,不是杀人放火。
而被她选中的他,是多么不幸。
伦敦两年,她和他在一起时,以为最多谈半年,半年他肯定就会受不了她、肯定会提出分手……无论什么原因,祝夏都会同意。
事情超乎了她的计划。
他们谈到时间尽头,断崖式分手容易让人接受不了。祝夏闹了一个月多,直到最后没办法再拖着,她无计可施地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
也许很蠢。
但那是那时的她能想到的唯一有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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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夏下了出租车,男人把她塞进他车里,车速开得飞快。
车窗降下来,凉爽的风一下子灌进来,将祝夏的碎发吹得凌乱。
她呆呆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一言不发。
半小时后,祝夏坐在别墅客厅沙发上,手臂搭在腿上,双手捧着一杯热可可,低垂脑袋盯着岩溶颜色的液体。
贺连洲半蹲在她面前,大手覆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体温正常。
他牵住她的手,轻声问:“饿不饿?”
祝夏盯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那去洗澡,准备休息。”贺连洲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要走时,祝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仰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异常莹亮。
“贺连洲,别这样……”
灯影下,男人的面容轮廓深邃,他耷拉眼睑,看着她说了人生中第一个:“做不到。”
不爱你。
做不到。
分手时,她的要求他都答应了。包括他不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