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拾起手机,深呼吸两下,祝夏给贺连洲拨去来电。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祝夏手攥住被子一角,屈指抠了抠,声音低低的:“你再这样,以后我都不接你电话了。”

“我哪样了?”他问。

他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语气也毫无轻佻意味,可是……可是他们两个曾经太熟悉了,以至于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话外话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祝夏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哪里让你不悦了。”

男人似乎是笑了笑,偏冷的嗓音沾染几分浓稠夜色的深寂:“祝夏,你肯告诉我答案么。”

他的口吻波澜不惊,然而无疑是在两人之间掀起了滔滔巨浪。

祝夏心尖发颤,手掌沁出一层冷汗。

她许久没说话。

最终,贺连洲淡漠道:“早点休息,晚安。”

他挂断了电话。

祝夏目光涣散望着天花板,视线没有聚焦,脑海却响起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人有着跟她一样的脸。

“我选择跟你在一起是因为青春期荷尔蒙作祟,现在激素恢复原状,不想再继续跟你接触了。”

“你一定要别的分手理由吗?好,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跟你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很难受。”

“这样子你都不愿意分手,说来说去就是不甘心。既然那么不甘心,那么想拥有我,我成全你如何?我死后烧成灰,你就能彻底掌控我了。想丢就丢,想锁在笼子里就锁在笼子里……”

“是!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你身边,你满意了吗?如果还不满意,我还可以让你更满意,我的手……”

“既然你同意分手,那我多提两个要求……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当然,要求是相互的,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们的关系没有公开过,也鲜少有人知晓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去两年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吧……”

“贺连洲,遇到我是你倒霉。”

……

数不尽的恶言恶语,犹如千万条毒蛇吐的信子,刺进身体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随着血液流动蔓延至四肢百骸,腐蚀每一寸骨髓。

那会儿年纪小不擅长处理感情,好聚好散行不通,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让对方憎恨自己。

其实分手的时候,她也20岁了。

年纪小不过是逃避责任的借口。

祝夏眼睛有点酸痛,眨了眨睫毛,伸手关掉刺眼的吊灯,只留昏暗的床头灯。

关于过去,她没再多想。

她不是会回头看的人。无论正确与否。

清晨,一轮红日从绚丽的彩霞中一跃而起,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帘的罅隙照进屋内,祝夏自然醒来,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七点。

她惯例赖了会儿床,洗漱完便下楼,和家里人吃了早餐。

给人送月饼还是得自己亲自挑选,祝夏上午跟赵阿姨去酒楼逛,酒楼是宋家的产业,能直接寄到国外,祝夏便把游风的地址和信息留下,让他们直接寄。

京城很大,经常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南城打雷,北城晴。傍晚,天际落日余晖映衬着空中朵朵白云,远远望去,像是无数条金色与银色的丝带交织在一起。

祝夏一有空就在宋府老宅陪爷爷捯饬园艺。五点钟,宋成煜的秘书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大厅,说是宋总特地吩咐给夏夏小姐试礼服和弄妆发。

宋老没有意见,宅子里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敢有意见。

换好衣服,祝夏闲适地坐在沙发吃零嘴儿等宋成煜。约莫等了十分钟,许秘书说小姐宋总在门口等您了。

祝夏应声,拿热毛巾擦干净手指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出门。

深灰色的豪华轿车停靠在门前,后座车门打开,宽敞的车子,宋成煜慵懒靠着椅背,阖着双眸,精雕细琢的脸隐在黑暗中。

“三哥。”

听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