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后面抽支烟。”游风的声音响起。

祝夏转回头:“嗯。”

她进吧台内,准备研究研究如何调配酒。

正专心致志,完美修长的手指搭在吧台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祝夏缓缓抬头,意外地与贺连洲疏冷的目光相撞。

她对长得好看的人从不吝啬欣赏,一张英俊得极有侵略性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她泰然处之,问对方需要什么。

“Chocolate。”

他说英文是英国腔,发音清晰,低醇清冽,属于英国上流社会的标准口音。

来酒馆要巧克力,真古怪。

但祝夏正巧有,她用英文说了声稍等,摸索出在干粮店买的一小纸袋巧克力递给他。

祝夏没有说价格,她将新调制的酒推到他面前。

“帮我们做个新品测试,巧克力就免费送你了。”

贺连洲幽深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似打量,似探究,携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洞察力。

祝夏不卑不亢地跟他对视,还稍稍歪了歪脑袋,唇角漾起一抹笑意,以表对顾客的友好。

彼时的祝夏看着眼神毫无温度的贺连洲,怎么也想不到后来她会跟他在寂静漆黑的夜晚赤裸相缠。

他让她知道,原来灵魂冰冷的人,身体也可以是滚烫的。

沉默半晌,手机铃声响起,她得走了。

“店里活动,不参与也没关系。”

祝夏夺回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新品太难喝了……她忍着苦瓜脸,语速极快地告诉他价格。

贺连洲付款大方,小费也给得多。

祝夏跟财神爷说,下次来给你打折。

她拿包,走之前冲游风喊一声:

“疯子,我走了!”

游风掐灭烟蒂,掀开帘子出来,只见她离开的背影和吧台叠放的几张英镑钞票。背景图案是伦敦的金融城。

初遇匆匆而过,仅仅是一面之缘的萍水路人。

真正让他们相识的是半个月后的一场风雪。

伦敦的冬,深沉的冷。雪像烟一样轻,如银一般白,纷纷扬扬从天空飘下来。

凌晨三点,酒吧里的客人走光,独留的祝夏拿热毛巾擦干手指,起身离开吧台去关门。

她尚未走到门口,五位身形魁梧的外国男子一个接一个从外走进。

走在最前头的浓眉男子祝夏见过,是附近出了名的劣迹混混。

混子哪国都有。

她不慌不忙,问:“点酒吗?”

他们点了五种酒,祝夏说:“好,请稍等。”

五名男子双手插兜,眼睛锐利地环顾四周,最终寻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

祝夏制酒制到一半,门口又走进一个颀长身影,她以为是混混的朋友,哪曾想会看见贺连洲。

外面明明风雪交加,他身上却没有沾到半点雪水,依然笔挺清贵。

许是天气的原因,祝夏觉得他清隽淡漠的气质比先前更具霜冷寒意。

贺连洲看向祝夏,薄唇轻启,口吻跟步履一样从容。

他点了一杯烈性酒伏特加。

祝夏愕然一瞬,语气如常:“请先坐。”

贺连洲颔首,他落座的位置在五名男子和祝夏之间。

祝夏相当镇定,有条不紊地按流程上酒。

室内寂静得只剩冰块碰撞和液体流动的声音。

时间点滴流逝,祝夏拿盘子端酒走过去。

逢时,坐着的五名男子有两人起身,不善地走向贺连洲,跟她擦肩而过。

祝夏低头将酒一杯杯拿出来,身后贺连洲的方向传来打斗的响声,她恍若未闻。

直到大剌剌坐着的男子面露凶恶,握拳狠戾砸在桌面,'砰'一声巨响。

下一秒,他脆弱的脖颈贴上冰冷的刀器。

“都别动!”祝夏的英语发音仍旧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