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洲斜睨她一眼,想起上次在楼道口她红唇咬烟的样子。

“想试?”

祝夏摇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少抽点。”

贺连洲的眼神倏地凝在她脸上,“你管我?”

他语气淡淡的,极是平静,几乎不带一点情绪波动。

祝夏偏头对上贺连洲深不可测的黑眸,莫名有点局促。她双手搭在冰冷的岛台上,脸颊贴着胳膊,避开他的视线。

“没有。我说说,你听听就好。”

女孩子趴着,手指灵巧转动着水杯,眼睛盯着杯中细微漾荡的液体。

闪电和雷雨接踵而至,室内一会儿亮如白昼一会儿暗似深渊。

四周寂静。

贺连洲手指屈起,轻叩酒杯杯壁,发出的节奏音响,像脉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

祝夏觉得音律悦耳,她歪头看向他手上的玻璃杯,酒液像静谧的海浪,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浮动。

鬼使神差地回想起,在一起的某一天,他短期出差,那会儿还没有Bella,她一个人在大平层公寓实在无聊,就自己在家调酒玩。

结果喝多了,人躺在茶几前的地毯睡得不省人事。

他提前回来,见她在地上睡着便想把人抱到床上。

她呢?

她挥舞着手臂,恶声恶气地叫他别碰她……估计他也没料到她喝醉了还会无差别攻击吧,猝不及防被打,肯定懵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喝醉了会打人。

祝夏嘴角轻轻一翘。

“什么时候回去?”他忽而出声问。

祝夏的脑袋又歪了下弧度,望着他利落的下颌线,眨了眨眼,才说:“后天。”

贺连洲对祝夏的家里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

她告诉过他,她父母双亡,自小在京城长大,喜欢看日出日落的角楼。

他也知晓其他的,但没深究。

因为她会不高兴。

哄这个女孩子开心很容易。

让她感到幸福却很难、很难。

祝夏这会儿心情好,说话都透着一股愉悦的劲儿:“明天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认识这么多年,她好像都没有请他吃过饭。

“离别饭?”贺连洲到底不忍毁掉她的好心情,嗓音冷静问。

“不是。”祝夏黑曜石般的眼球轻轻转了转,“就是单纯想请你吃个饭。”

在贺连洲静静注视着她的两秒里,祝夏望着他被淡淡光晕笼罩的身影,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提议会被他拒绝……月亮没空,他要是不去,那她岂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去餐厅吃饭了?

她离开前还是想去外面吃一顿的。

贺连洲抻长臂拿过倒扣在盘架上的酒杯,往里添一点酒,回手递给祝夏。

祝夏接过,轻轻嗅了嗅。酒香浓郁,扑鼻沁心。

“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她记得他是个大忙人,日理万机。

“没有。”

祝夏眼底划过一丝隐秘的失落,她准备回去,遂举起酒杯把里面的威士忌喝完。

放下酒杯,耳畔又响起他的声音:“明天我约了前女友。”

前女友?

这五年他跟别人在一起过?

祝夏转头看向贺连洲,瞳仁倒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非常复杂。

好像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都很复杂,难以描述、说不清楚。

外面大雨滂沱,整座城市仿佛披上一层薄纱,万物皆模糊不清。

雨水凌乱拍打着明窗,水珠受重力影响滑向低位,形成规则不一的水痕。

熵增定律,所有事物不可避免的,都会从一种井然有序自发地变得混乱无序。

不知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祝夏的脑子有点晕,思绪开始变得混乱。

她“哦”了声,站在地面:“那祝你和你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