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归根到底,我失败的原因还是错估了你对闻绪的信任。”
李雨游终于有了反应。他平静地回视对方:“是你说漏了。”
成薇不解:“什么意思?”
“我之前其实有想过,只是一直不敢想太深。伪造兰青遗书的人,没有跟她特别亲密,所以弄错了她所画符号的含义,但一定跟她认识,亲眼见过那些试剂瓶,才能伪造得这么真实;我曾经错以为是杨骅想要对我下手,才能在那个礼品盒上动手脚,后来想到,如果是一个了解我跟杨骅关系的人,知道我会去他店里打听消息,也能提前做好准备。我好几次想到这一层,又把自己一一驳回了,因为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得出最后的结论。”
前面一整段文字都没有太大语调起伏,唯有说到这一句时,话语才略有些堵塞。
成薇别过了眼,没有再承受李雨游的视线。
李雨游看着她转头,继续说道:“直到你给我打电话时,你说漏了嘴。”
成薇:“哪一句?”
“我告诉你我被追杀,躲在闻绪家里,”李雨游说,“但是我从没提到雇佣兵三个字。”
成薇笑了。笑得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她大概自己也觉得这个失误非常荒谬:“果然心急就会漏洞百出。”随即又感叹:“不过你确实是学聪明了很多,还能想到大费周章演场戏来骗我。”
“哦不不不,”闻绪截断了她的话,“他单纯的脑袋瓜没有这个功能,是我的提议。”
成薇重新抬眼看他:“你又为什么?”
闻绪抱着双臂,好整以暇:“不然怎么才能发现你想要我家数据库的密钥呢?”
成薇骤然眯起双眼,但冷静地辩驳:“数据库涉及到的利益相关方这么多,多少人都在觊觎,我撞上个机会,想顺手试试,有什么问题吗?”
“是吗,”闻绪说,“大费周章给让安享给我下LSD-29也是顺手吗?”
成薇嘴唇下意识抿紧:“你怎么会知道”
她说话瞬间看到闻绪上扬的嘴角,突觉有诈,立刻缄口,但为时已晚。
闻绪忍俊不禁:“我只是猜的,不过看起来碰巧猜对了。”
成薇表情崩得更紧,不置一词,闻绪所有的话都是戏谑而散漫的语气,但每个字犹如钢齿,把在场的人都定格在原地。
封闭的房间里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良久后,李雨游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薇姐,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成薇沉默不言,李雨游的嘴却合不上了:“我们认识了那么久,在军科所二区的时候,你在检验科,我们在项目组,你经常照顾我们,带我们去喝酒,难道那时候的你也是虚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