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猛地拉开了诊室的门栓!

“吱呀”沉重的木门开启声,

在死寂的太医署走廊里,格外刺耳。

门外,两道锐利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徐崇身上!

左边,是皇帝司马庞。

他负手而立,明黄的龙袍,在略显昏暗的廊道里依旧刺目,

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暗流。

他身后,站着如同影子般的赵普。

右边,是裴肃。

官袍平整,但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焦灼和探询,视线越过徐崇,急切地投向诊室内。

徐崇“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额头重重磕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臣徐崇!教子无方!罪该万死!叩请陛下降罪!”声音嘶哑悲怆,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绝望。

司马庞和裴肃的目光,同时一凝!

“徐如……如何了?” 司马庞的声音率先响起,冰冷平静,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裴肃也紧盯着徐崇。

徐崇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却异常清晰地编织着谎言:

“回……回陛下!犬子……犬子徐如……先天不足,禀赋羸弱!自……自幼便有……有心悸气短、气血两亏之症!”

“平日里……尚可勉力支撑,但……但若遇惊吓、劳顿、心绪激荡……便会……便会如方才这般……昏厥不起!”

“此乃……此乃胎里带来的弱症!”

“老臣……老臣无能!行医半生,却……却治不好自己儿子的病!老臣……老臣有罪啊!”

他一边哭诉,一边砰砰砰地磕头,

额角很快青紫一片,血迹斑斑,看起来凄惨无比,

将一个“无能老父”的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弱症?”

司马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

“朕看他前些日子在太医署活蹦乱跳,给淑妃熬药时手脚麻利,在朕面前‘望诊’时眼珠转得飞快,怎地今日突然就‘心悸气短’、‘气血两亏’了?”

“还偏偏晕在朕的御书房?”

“还偏偏是在裴卿奏事之时?”

皇帝每说一句,语气便冷一分,最后那句“偏偏在裴卿奏事之时”,更是带着明显的质疑和……

某种难以言喻的不悦。

裴肃的脸色,也变了。

一股寒意顺着裴肃的脊背爬升。

“陛下明鉴啊!”徐崇哭嚎着,声音更加凄厉,将“顶罪”进行到底,

“此症……此症时好时坏,难以预料!”

“犬子……犬子能熬过太医署的苦学,已是……已是祖宗庇佑!”

“然……然御前威严,天威浩荡!非……非凡人所能承受!前番惊吓未愈,今日……今日又得见天颜,更兼……更兼裴大人威仪……”

“犬子……犬子那点微末心智,如何……如何能承受得起?!”

“惊惧惶恐之下,心脉失守,旧疾复发……”

“此乃……此乃老臣之过!是老臣……老臣明知其体弱,却……却未能严加约束,令其远离……远离其不能承受之地!致使……”

“致使御前失仪,惊扰圣驾!罪……罪全在老臣一人!”

徐崇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

额角的血迹混着泪水,显得格外狼狈凄惨,

眼神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陛下!老臣……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辞!”

“更兼……更兼医术平庸,连……连亲生骨肉的弱症都无力回天,”

“实在……实在愧对太医令之职!”

“老臣……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准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