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诛九族”的判决，更是将她最后一丝理智彻底摧毁！

巨大的悲痛，和灭顶的恐惧，瞬间吞噬了她，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身体一软，也晕死了过去，

倒在父亲身边，如同两片凋零的落叶。

整个立政殿，死一般寂静。

只有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

以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皇帝司马庞，冷漠地注视着地上昏厥的徐家父子，

脸上那滔天的怒意，似乎微微敛去了一些，

但眼底深处翻滚的寒冰与算计，却更加深沉难测。

他负在身后的手，早就攥成拳头，藏在袖中。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却不失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清朗中带着焦虑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太常寺卿，裴肃，有紧急要事求见！”

裴肃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当他踏入殿内，目光扫过地上昏厥的徐崇和徐如，

以及那滩刺目的鲜血时，

裴肃那张总是温润如玉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瞳孔骤然收缩！

他几乎是踉跄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痛惜。

巨大的冲击，让裴肃一时僵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掠过皇帝冰冷的侧脸，

又落回生死不知的徐家父子身上，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几乎是前后脚，另一个身影，也出现在了殿门口。

来人一身国子监司业的青色官袍，身形挺拔，面容古板严肃，

正是徐如的兄长，徐崇的长子徐矩。

他显然是闻讯匆匆赶来，额角还带着薄汗。

当徐矩看清殿内的景象

父亲吐血昏厥在地，妹妹徐如也生死不明，

而皇帝，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徐矩那张总是刻板如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但徐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惊涛骇浪，快步走入殿中，

在离皇帝几步远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撩袍跪下，

重重叩首，

声音因为极度的压抑，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臣，国子监司业，徐矩，叩见陛下！家父与舍弟……臣斗胆，恳请陛下容臣一言！”

他将头深深埋下，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但挺直的脊背却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皇帝司马庞的目光，缓缓地，从地上的血泊移开，

落在了跪在面前、姿态卑微，却脊梁挺直的徐矩身上，

又若有似无地扫过一旁脸色惨白、神情复杂的裴肃。

第4章 有何疑点？

裴肃似乎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扫过，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向前膝行一步，再次叩首，

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与凝重：

“陛下！淑妃娘娘不幸小产，龙裔夭折，实乃锥心之痛！”

“臣闻之，五内俱焚！”

“然，臣斗胆，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

“此事……此事疑点重重，恐非表面所见！”

司马庞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裴肃：“疑点？裴卿倒是说说，有何疑点？”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