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吼，一边死死盯着皇帝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医者的冷静和父亲的恳求。

“可是……朕……” 司马庞被徐崇吼得一愣，动作僵住了。

他侧耳倾听，里面确实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压抑的喘息和宫人沉稳的指令。

他焦躁地在原地转圈，像热锅上的蚂蚁，双手无意识地撕扯着自己龙袍的袖口，昂贵的金线刺绣被他扯得开了线。

他时不时凑到门缝处想往里看，又被徐崇坚定地挡开。

赵普和气喘吁吁的徐矩终于赶到。

徐矩看到父亲拦着皇帝的样子，也立刻明白了，连忙上前和父亲站在一起，形成一道人墙。

“陛下，臣父亲说得对！您就安心在外等候！妹妹吉人自有天相！” 徐矩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但努力保持着镇定。

司马庞看着面前这对同样紧张焦急却异常坚定的父子，再看看紧闭的宫门，听着里面爱人压抑的喘息，急得额头青筋暴跳，却又无可奈何。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朱漆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指节瞬间通红。

时间在压抑的喘息和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淌。

突然！

“哇！哇！”

一声嘹亮、有力、充满了生命活力的婴儿啼哭声，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紧闭的宫门，清晰地传到了外面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哭声如同仙乐，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紧张！

“生了！生了！！” 守在门外的宫女嬷嬷们激动地小声欢呼起来。

宫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缝。

一个头发花白、经验丰富的产婆，用大红锦缎襁褓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婴儿走了出来，

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对着门外翘首以盼的皇帝和众人屈膝行礼：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平安诞下一位健壮的小皇子！母子平安！”

“皇子！是皇子！” 赵普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连忙高呼，“恭喜陛下喜得龙子！天佑大司马！”

徐崇和徐矩也瞬间红了眼眶，激动地互看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司马庞却像是没听见“皇子”二字，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襁褓上，箭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

想碰又不敢碰那襁褓里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

他声音沙哑地问：“皇后呢？皇后可好？她……她看过孩子了吗？”

产婆连忙回道：“回陛下，娘娘生产顺利，但体力消耗甚巨，孩子刚擦洗包裹好，娘娘看了一眼，便……便支撑不住，已经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司马庞心头一紧，那点初为人父的喜悦瞬间被巨大的心疼淹没。

他毫不犹豫地将襁褓往产婆怀里一塞：“快！快把孩子抱好！”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还未完全关闭的宫门！

“陛下！陛下！产房污秽……” 徐崇想拦，

哪里还拦得住？

寝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药味。

烛光柔和。徐如安静地躺在锦被之中，脸色苍白如纸，额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她闭着眼睛，呼吸微弱而均匀，显然是累到了极致，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司马庞冲到床边，脚步猛地顿住，生怕惊扰了她。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拂开她脸颊上汗湿的发丝，露出那张疲惫到极点却依旧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庞。

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还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巨大的心疼和愧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露在被子外、有些冰凉的手，将那柔若无骨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同样冰凉的脸上。

他的眼眶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