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当值的御医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影子,只恨不能原地消失。
第164章 臣女……不知道
紫宸殿内殿,午后的殿内弥漫着安神香的淡雅气息,混合着若有似无的药味。
司马庞半倚在明黄靠枕上,寝衣领口微敞,露出包扎齐整的绷带,
脸上那层刻意为之的“虚弱”淡了些,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
徐如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手里拿着一卷医书,却并未翻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司马庞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他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徐如垂在矮凳旁的一缕发丝,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和只有两人能懂的亲昵:
“阿如,昨儿个夜里……朕梦见你那春煦堂了。门口那两株忍冬藤,爬得比宫墙还高,开了一串串小白花,香得很……朕就站在那儿,看着你给人瞧病,那架势……啧,比训斥朕喝药时还凶巴巴几分……”
徐如的耳根微微泛红,没抬头,只是将那缕发丝从他指尖抽了回来,声音淡淡的:“陛下龙体未愈,还是少思虑些不相干的好。梦里看花,当不得真。”
“怎么不相干?”司马庞不依不饶,手指又去碰她捏着书卷的手背,指尖温热,
“朕想着,等朕大好了,亲自去你的春煦堂瞧瞧?就穿便服,当个寻常病患……你说,徐大掌柜,会不会给朕诊金打个折?”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带着促狭的笑意。
徐如被他弄得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刚想开口
“咳!咳咳咳!!!”
殿门口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的剧烈咳嗽声!
那声音突兀又刻意,瞬间打破了殿内旖旎的氛围。
徐如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迅速站起身,拉开了与龙床的距离,垂手肃立,脸上那点细微的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司马庞脸上的笑意和慵懒也瞬间凝固,像被定住。
他飞快地收回还悬在半空的手,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精气神,
立刻又软塌塌地陷回靠枕里,眉头痛苦地蹙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呻吟:
“……嗯……”
徐崇背着沉重的药箱,弓着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进来。
他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眼神飘忽得厉害,
一会儿看看屋顶的藻井,一会儿看看脚下的地砖,
就是不敢往龙床和女儿那边瞟。
刚才那声咳嗽,显然用力过猛,此刻他还在压抑着真实的呛咳,肩膀微微耸动。
“微……微臣徐崇,叩见陛下……请……请陛下安……”
徐崇的声音干涩发飘,跪下行礼的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木头人。
“嗯……起……起来吧……”
司马庞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眼皮半阖着,一副随时要昏睡过去的模样,
“徐……徐爱卿……来得正好……朕……朕这胸口……又闷得慌……”
徐崇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也顾不上擦汗,低着头快步走到床边,
打开药箱,拿出脉枕,动作麻利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眼前只有皇帝那只需要请脉的手腕,其他一切都是虚空。
“陛下请伸手……”徐崇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
司马庞“虚弱”地、颤巍巍地把手腕搭在脉枕上。
徐崇三指落下,凝神屏息。殿内静得只剩下更漏滴水的声音。
徐崇的眉头先是习惯性地微蹙,指尖感受着那平稳有力、甚至带着点勃勃生机的脉象……
这哪里是“胸闷气短”、“伤后体虚”的脉象?
这分明是……
是快痊愈了才有的洪脉啊!
徐崇额角的汗流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