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舀起一勺，吹凉，稳稳地递过去，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良药苦口。这剂药最是补气生血，一滴都不能剩。”

司马庞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委屈。

他认命般地再次张嘴，将药汁咽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咳……”旁边传来一声刻意的、压低的咳嗽声。

徐崇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案旁，面前摊开着脉案和药方。

他手里拿着一支笔，看似在凝神书写，眼角的余光却飞快地扫过龙床那边的情形。

看到陛下皱起的眉头和女儿那不容置喙的架势，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研究药方。

司马庞喝完了药，徐如拿起一块干净的湿帕子，动作自然地替他擦拭嘴角的药渍。

她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下颌的皮肤。

就在这时，司马庞忽然又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眉头皱得更紧，身体也微微佝偻起来，似乎牵扯到了伤口，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怎么了？哪里疼？”徐如立刻紧张起来，放下帕子，伸手想去查看他胸口的绷带。

“没……没事……”司马庞虚弱地摆摆手，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气息也显得有些不稳。

他顺势抓住了徐如想要查看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虚弱的依赖感，

“就是……胸口还有点闷……这药……劲儿太大……”

他微微喘息着，看向徐如的眼神带着点水光，显得格外“脆弱”。

徐如反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试温，眉头微蹙：

“没有发热啊……早上请脉，不是说脉象平稳多了吗？伤口恢复得也不错……”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父亲，“爹？”

徐崇的后背瞬间绷直了！

他握着笔的手一抖，一滴墨汁“啪嗒”滴在了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洇开一团黑晕，将刚刚写好的医案污掉了。

他强作镇定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龙床方向，又迅速垂下，声音干巴巴的：

“啊……是……是平稳多了。不过……不过陛下此番伤及肺腑，元气大伤，这胸闷气短……乃是伤后体虚的常见之症……需要……需要静养……嗯，静养……”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额角隐隐有汗光。

“哦。”徐如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转回头，看着司马庞依旧“虚弱”地靠在那里，握着她的手也不松开，便温声道：

“那陛下再躺下歇歇？我就在这儿守着。”

司马庞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顺从地由徐如扶着慢慢躺下。

他闭上眼睛，但那只抓着徐如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更紧了些。

嘴角在徐如看不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满足地向上弯了一下。

徐如安静地坐在床边矮凳上，任由皇帝抓着手。

她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神色。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柔和地勾勒着她的侧脸，静谧而专注。

徐崇心里叹了口气，赶紧又低下头，在脉案上重重地写下一个“虚”字，笔力几乎要透纸背。

第163章 捏得可顺手了呢

紫宸殿内殿一角，临时辟出的小药房里，药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小小的红泥炭炉上，坐着个咕嘟冒泡的砂锅，里面翻滚着黑褐色的药汁。

徐如挽着袖子，露出半截莹白的小臂，正拿着一柄小银勺，专注地撇去药汤表面的浮沫。

她的目光落在旁边桌案上摊开的一张药方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其中几味药的名称：

原本剂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