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老嬷嬷眼中真切的担忧,又想到那位老夫人雍容却虚弱的样子……

徐如心中天人交战,眉头紧锁。

舅公张丰在一旁抱着胳膊,花白胡子一翘一翘,眼神在徐如和老嬷嬷之间来回扫视,没说话,

但那表情被那“病情不利”吓到了,搓着手,看看外甥孙女,

又看看老嬷嬷,结结巴巴地小声劝道:

“如……如丫头啊,老夫人……也是一片心意,这……这不去,好像……好像是不太好哈?万一老夫人真……”

徐如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她不能让一个刚被自己救回来的老人,因为自己的拒绝而陷入可能的“病情不利”。

她需要一个既能全了情面,又能尽量控制局面的理由。

“嬷嬷言重了。”徐如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她放下僵在半空的手,对着老嬷嬷微微颔首,“老夫人盛情,徐如不敢再辞。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医者的专业和不容置疑,

“老夫人身体尚未康复,此时设宴,过于劳神费力,恐于休养无益。徐如斗胆,请嬷嬷回禀老夫人,徐如愿以上门看诊、回访病患之由,于明日上午过府探望。”

“一则查看老夫人康复情况,调整药方;二则,也算全了老夫人想见徐如的心意。至于宴席,实在不必劳烦。老夫人身体康健,方为徐如所愿。”

徐如这番话,有理有据,既给了老夫人台阶,又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更强调了医者的专业性和对病人康复的关切。

老嬷嬷脸上的急切和为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她等的就是这个!

老夫人本意也是想见见这位奇特的医女,当面表达谢意,至于是否大摆宴席,倒在其次。

徐如这个“上门看诊”的理由,简直再完美不过!

“好!好!徐医女考虑得真是周全!老身替老夫人谢过徐医女体恤!”

老嬷嬷喜形于色,连忙将那份烫金的请帖再次双手奉上,

“这是府上地址和名帖,明日老身定在府门前恭候徐医女大驾!”

这一次,徐如没有再推辞。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请帖。

指尖触碰到那光滑的洒金纸面时,仿佛有细微的电流传来。

她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了请帖的落款处

烫金的字迹清晰而有力:“平康坊,崔府”。

崔府?!

老嬷嬷见徐如收下请帖,脸上笑开了花,对着徐如和张蔷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指挥着小厮将那三箱“薄礼”重新抬上马车。

马车辚辚驶离,留下医馆门口神色各异的三人。

张蔷则凑到徐如身边,好奇地踮起脚去看她手里的请帖:“表姐表姐!崔府在哪儿啊?是不是特别大?比咱们家还大?”

张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蒲扇,用力拍打了几下灰尘,没好气地哼道:

“大!肯定大!能送出那种‘薄礼’的人家,宅子能小了?”

徐如紧紧捏着那份烫金的崔府请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平康坊,崔府,

就在裴府隔壁……

第145章 若是传出去……呜呜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暑气尚未升腾。

春煦堂早早开了门。

舅公张丰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无袖葛布褂子,摇着大蒲扇,像尊门神似的坐在诊案后,

对着刚进门的徐如和张蔷又是一番耳提面命:

“记住了!看诊就是看诊!别东张西望!别乱说话!那些高门大院里的弯弯绕绕,沾上就甩不掉!看完诊,开了方子,立马走人!”

他蒲扇摇得呼呼作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徐如的帷帽上。

徐如戴着素纱帷帽,一身清爽的月白色细葛布夏衫,背着药箱,闻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