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小子呢?不是说好今天来帮忙搬药材?这都日上三竿了,人影呢?当爹的还没外甥女勤快!”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徐崇的呼声:“如儿!爹来看你了!”

张丰却问到:“空手来的?”

徐崇连忙掏出给徐如准备的镶嵌精美的坐诊装备:“如儿和舅父一人一套!”

徐如赶紧给父亲递了杯水:“爹,您歇会儿。前面坐堂的东西,舅公都帮我想着呢,您就别操心了。”

她指了指旁边一个打开的包裹,里面是舅公带来的:

一块光滑圆润的青色脉枕,几卷素雅的“悬壶济世”布幡,一套大小不一的竹制拔罐筒,还有几套素净但针尖雪亮的银针。

朴实无华,却件件透着老医者的实用和底蕴。

徐崇看着那些“寒酸”的东西,撇了撇嘴,没敢再吱声。

张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头对张蔷道:

“蔷丫头,别光顾着看热闹!去,把咱们带来的药材归置归置!炮制好的按药性、归经分门别类,收到榆木柜子里,标签贴清楚!种子单独放阴凉处,回头找地方种上!这才是正经活儿!”

“哎!知道啦爷爷!”

张蔷脆生生应道,立刻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跑向那几大麻袋药材。

她动作麻利地解开袋口,一股浓郁而复杂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她蹲下身,小手在麻袋里扒拉几下,拿起一块黄褐色的根茎闻了闻,又看了看断面,便准确无误地报出名字:

“嗯!这是怀地黄,熟地!色黑油润,断面菊花心明显,上品!”

她随手就丢进了旁边一个写着“补血滋阴”字样的竹筐里。

接着又拿起一片暗红色的切片:“茜草!活血通经的!放‘活血化瘀’筐!”

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熟稔。

徐如在一旁看得有些惊讶。

她知道表妹跟着舅公学医,但没想到她对这些药材如此熟悉,分拣起来又快又准!

这可比她预想的“打下手”强太多了!

“愣着干嘛?如丫头!”

张丰的声音把徐如的思绪拉回,

“前面坐堂要用的东西,单子列好了没?诊案、笔砚、处方笺、还有记账的本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都得备齐!趁着蔷丫头理药材,你去西市采买!记住,要实用!别学你爹那套花架子!”

他还不忘捎带上徐崇。

徐崇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幽怨地看了舅父一眼。

徐如连忙点头:“是,舅公!单子我昨晚就拟好了!我这就去!”

徐如赶紧拿起桌上的清单和钱袋,又对张蔷道:“蔷表妹,辛苦你了!我很快回来!”

“表姐放心!包在我身上!”张蔷头也不抬,小手飞快地在几个药材筐之间穿梭,嘴里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徐崇看着女儿匆匆离去的背影,

再看看蹲在地上麻利分药、浑身充满干劲的外甥孙女,

最后看看旁边背着手、一脸“孺子可教”表情的舅父,

又看看自己这身沾了灰的宝蓝绸缎袍子……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卷起了袖子:“那……那舅父,我……我干点啥?”

他总不能真当个摆设。

张丰斜睨了他一眼,指着墙角一堆刚卸下来的、装着普通药材的麻袋:

“去!把那些扛到后院库房去!轻拿轻放!别把里面的药材颠碎了!干点力气活,省得你光长肚子不长记性!”

徐崇:“……”

他苦着脸,看着那堆沉重的麻袋,又看看自己保养得宜的手,

最终在舅父“和善”的目光注视下,认命地走向了麻袋堆,嘴里还小声嘀咕:

“我这太医令……都沦落到扛大包了……造孽啊……”

张蔷看着姑父那副委屈巴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