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更快一步,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按在了轮椅的另一个推手上!

是司马庞!

皇帝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轮椅的另一侧,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才是轮椅的主人。

司马庞看都没看谢则,目光只落在徐如低垂的发顶,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形的重压:

“徐医佐腿伤未愈,不宜颠簸。就在这院里晒晒太阳,看看竹子便好。后山......路远难行,改日吧。”

司马庞一边说,一边手上微微用力,轮椅纹丝不动。

谢则抓着推手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如同被钉在原地。

他看着皇帝那只按在轮椅上的手,再看看徐如吓得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他梗着脖子,试图用力:

“陛下!不......不远的!末将推着,稳得很!徐......徐如在家闷坏了......”

“谢则。”司马庞终于侧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谢则。

那眼神并不锐利,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漠然,

“你很闲?”

三个字!

轻飘飘的三个字!

却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谢则心上!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莽撞热血!

谢则猛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谁!

是掌握生杀予夺的帝王!

他刚才的行为,简直是在找死!

“末......末将不敢!”

谢则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连忙躬身退后几步,

“末将......末将这就去......去巡查庄子!确保陛下安全!”

谢则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仓惶狼狈。

司马庞看着谢则狼狈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浅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徐如身上,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他推着轮椅,缓缓走到院中那几竿翠竹旁,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

“这竹子,倒有几分野趣。”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徐如说。

第99章 最大的束缚

午膳那场惊心动魄的“御赐鱼肉”风波余韵未消,山庄小院里的空气依旧粘稠得能拧出水来。

皇帝司马庞金口玉言,钦定了徐如每日午后需单独浸泡那后山“清幽”小泉眼。

旨意已下,无人敢违,

但如何执行,却成了摆在众人面前一道烫手的山芋。

徐崇和徐矩父子俩,眼神交汇间满是焦虑。

让徐如独自去泡温泉?

即便泉眼“清幽”,也难保万全。

可......派侍女?

徐如此刻在太医署的身份还是“徐家二郎”,凭空冒出个贴身侍女伺候沐浴,无异于自曝其短,

若传出去,欺君之罪坐实,整个徐家顷刻覆灭。

谢则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看着徐如苍白的小脸,心疼得不行,更对皇帝那昭然若揭的心思又怒又惧。

他想亲自护送,甚至恨不得守在泉眼外,但“男女有别”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着他,更何况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谢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庄头老王带来的几个粗使仆妇,又嫌弃地摇头。

这些人,嘴巴不严,更不懂规矩,

万一冲撞了徐如,或泄露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最终,还是徐矩这个当哥哥的,在皇帝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疑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接过了这棘手的任务。

徐矩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陛下,舍弟行动不便,由微臣推她去后山泉眼处。谢都尉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