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宫墙，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徐如抱着沉重的药箱，感受着父亲身体的紧绷和微微颤抖，

小脸也绷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药箱上冰凉的铜扣。

未知的恐惧，和皇后那“小事相询”的旨意，

像一块巨石压在父女俩心头。

立政殿内，熏香馥郁，却压不住一股沉凝的气息。

皇后韦珂并未像往常一样卧在榻上，而是端坐在正殿主位的凤椅上。

她身着明黄色凤穿牡丹常服，发髻高挽，插着赤金点翠步摇，仪态端庄，

只是那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没什么笑意，

一双凤目带着审视的冷光，落在殿门口躬身行礼的徐崇父女身上。

“臣徐崇（徐如），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

徐如跪在他身后半步，宽大的医佐袍子铺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只露出一个乌黑的发顶和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平身。”韦珂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慵懒。

“谢娘娘恩典。”徐崇连忙拉着徐如起身，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他偷偷抬眼，瞥见皇后身边侍立的心腹侍女素云，正垂着眼帘，面无表情。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熏炉里香炭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徐崇定了定神，习惯性地去解肩上背着的出诊箱带子，动作带着太医令面对贵人的职业性恭谨：

“娘娘玉体金安，微臣这就为娘娘请脉......”

“慢着。”韦珂却抬手打断了他，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点向徐崇身后，“今日，本宫想让徐医佐来请。”

“啊？！”徐崇解带子的手猛地僵住！

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猛地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声音都变了调：

“娘娘！这......这万万不可啊！徐如......小儿他......他只是个新晋医佐！技艺粗浅，资历尚欠！如何能......能为娘娘凤体诊脉？！此乃逾矩！大大的逾矩啊！”

徐崇一边说，一边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手死死拽住旁边还傻站着的徐如的袍角往下拉。

“请娘娘三思！”

第83章 谢娘娘责罚

徐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得魂飞魄散！

她刚站直的身体，瞬间又矮了下去，

跟着父亲一起跪倒，声音带着哭腔：

“皇后娘娘明鉴！臣......微臣医术浅薄，实不敢......实不敢为娘娘玉体诊脉！请娘娘......请太医令为娘娘请脉！”

徐如吓得连“爹”都不敢叫了。

韦珂看着地上跪成一团、抖如筛糠的徐家父子，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带着嘲讽的弧度。

她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本宫说让徐医佐来，便是让他来。怎么？本宫的话，在徐医令这里，不作数了？”

最后一句，尾音微微上扬，寒意刺骨！

徐崇只觉得皇后话语中的寒意，直冲自己而来！

袖袋里的护心丸瓶子，隔着衣料硌得他生疼！

徐崇嘴唇哆嗦着，还想再挣扎：“娘娘......娘娘息怒！老臣......老臣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韦珂放下茶盏，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徐崇，

“是怕你儿子医术不精？还是怕......他冲撞了本宫？”

韦珂的目光又转向跪在地上、头几乎埋进胸口的徐如，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