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套水绿色的春衫上,甚至用金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
轰!
如果说,之前的赏赐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那么,眼前,这堆满府门前的“厚礼”和那几箱刺眼的、专门为徐如定制的华服,
就是皇帝亲手投下的、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宣告和......
最后的通牒!
“一门忠勤,实为典范”?
“心思灵巧”?
“以资体面”?
每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徐崇脸上!
抽得他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他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赵普那平板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他看着那堆满门前的“恩赐”,
看着那几箱象征着女儿即将被彻底卷入漩涡的华服,再想想湖边那惊悚的一幕......
“噗!”
一口压抑了许久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从徐崇口中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点溅落在光洁的青石板上,如同点点凄厉的梅花!
“爹!”
徐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扑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
赵普看着眼前吐血倒地的徐崇和惊慌失措的徐如,
脸上那点公式化的笑容终于敛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但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徐医令这是......过于激动了?快,扶进去歇着。陛下的赏赐,咱家就放在这儿了。”
赵普挥挥手,示意内侍们将东西放下,
然后对着被徐如搀扶着、面如金纸、眼神涣散的徐崇,以及泪流满面、六神无主的徐如,微微躬了躬身。
“徐医令,徐医佐,好生将养。咱家......还有道旨意,需等徐司业回来后一起宣读。”
第69章 爹的宝贝白菜
徐如还没来得及把受惊吐血的父亲扶回房,
巷口又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和车轮辘辘声。
徐矩一身国子监司业的青袍,带着一身疲惫下值归来。
他刚踏进家门,就被前厅里诡异的气氛,和堆满半边厅堂、盖着明黄绸布的“小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父亲徐崇瘫在太师椅上,面如白纸,胸口官袍上还沾着几点刺目的暗红血渍!
妹妹徐如跪在父亲脚边的小杌子上,
正用湿帕子给父亲擦嘴角,小脸惨白,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而厅堂中央,如同定海神针般杵着的,赫然是内侍总管赵普和他身后几个垂手肃立的小内侍!
“父亲!如儿!这是......”徐矩心猛地一沉,快步上前。
赵普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仿佛等候多时的“欣慰”,
他对着徐矩微微颔首:“徐司业回来的正好。陛下口谕,徐家父子三人,接旨吧。”
徐崇在徐如的搀扶下,艰难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
徐矩和徐如也赶紧跪在父亲身后。
厅堂内死寂一片,只有徐崇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赵普声音平平板板,却如同重锤,一字一句砸在徐家三人头上:
“奉陛下口谕:太医令徐崇,教子有方,署务精勤,特赐百年老山参一对,金丝楠木镶象牙药箱一只,以慰辛劳;”
“国子监司业徐矩,勤勉王事,举荐得人,特赐澄心堂御制宣纸百张,紫毫玉管笔十支,以资勉励;”
“新晋医佐徐如,侍奉勤谨,心思灵巧,特赐羊脂白玉蟠螭镇纸一方,上等松烟墨二十锭,另赏尚功局赶制春衫、夏衫各四套,以彰体面。”
这份口谕,
与之前在太医署和府门口的赏赐理由,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