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崇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在赵普平静无波的注视下,
在几个宫人瞬间低垂下去的视线里
皇帝,司马庞,当朝天子,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
以一个极其亲昵、近乎宣告所有权的姿势,将太医署新晋医佐徐如,
打横抱在了怀里!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湖风依旧吹拂,带来远处隐隐的花香,
却,吹不散这湖边令人窒息的死寂!
徐崇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抱着他那“儿子”!
徐如纤细的身体,被明黄的龙袍包裹,小脸埋在皇帝的肩颈处,露出的耳尖红得滴血!
她似乎......似乎并没有挣扎?!
只是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司马庞抱着徐如,稳稳地踏上湖岸的石阶。
他甚至没有立刻将人放下,
而是微微低头,对着怀里僵硬的小人儿,
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几步外石化的徐崇听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关切问道:
“吓着了?湖风无状,徐医佐下次登船,可要站稳些。”
语气亲昵得,如同情人间的低语。
直到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徐如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皇帝怀里挣脱出来!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头几乎要埋进胸口,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谢......谢陛下......臣......臣失仪......”
她不敢看皇帝,更不敢看几步外父亲那如同天塌地陷般的表情。
司马庞看着徐如这副羞愤欲绝,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满意地掸了掸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司马庞目光转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徐崇,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平淡:
“徐卿久等了。回吧。”
回家的路,是徐崇这辈子走过最漫长、最沉默的一段路。
青布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中辘辘前行。
车厢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徐崇靠坐在车厢一角,双目紧闭,胸口剧烈起伏,身体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他双手死死抓着膝盖上的官袍布料,指节因为愤怒而泛白。
刚才湖边那惊悚的一幕,如同烙印般深深烙在他脑海里,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陛下抱了徐如!
当着他这个老父亲的面!
徐如......
徐如竟然没有激烈反抗?!
这意味着什么?!
徐崇不敢想下去,只觉得,一股灭顶的绝望感将他彻底淹没。
徐如蜷缩在车厢另一角,离父亲远远的。
她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
皇帝怀抱的触感、那带着龙涎香气息的灼热温度、父亲那绝望愤怒的眼神......
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羞耻得无地自容,又恐惧得浑身冰冷。
她知道自己应该解释,应该告诉父亲,陛下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但那句“朕也不是”的哑谜,
那湖边刻意的亲近,
又让她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