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矩猛地一咬牙,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把抓住徐如的胳膊:“没时间了!你跟我们走!去宫里!”
“啊?!去…...去宫里?!”徐如瞬间懵了,小脸煞白。
御书房?
那个让她腿肚子转筋的地方?
现在?
徐如下意识地想挣脱,“哥!我不去!我…我回家等你们!我认得路!”
“由不得你!”徐矩低喝,语气不容置疑,“事关重大,顾不了那么多!跟紧我,低头,少说话!”
徐矩不由分说,拽着徐如就大步流星地朝着皇城方向走去,
力道之大,让徐如踉跄了一下。
谢则见状,赶紧大踏步跟上,像一尊移动的铁塔,护卫在徐如另一侧。
谢则一边警惕地环视四周,一边笨拙地试图安抚:
“徐贤弟莫怕!有我和徐大哥在!到了宫门口你就在外面等,不进去!很快就好!”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靠,
但那蒲扇般的大手,无意识地张开,又握紧,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既要操心军国大事,
还得操心“徐贤弟”受不受惊吓。
宫城的阴影,沉重地压了下来。
森严的禁卫,冰冷光滑的宫墙,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威严之上。
徐矩亮出国子监司业和皇帝侍讲的双重腰牌,
又低声向守卫的校尉快速说明了有紧急军情,这才得以带着谢则和“小尾巴”徐如进入宫门。
守卫锐利的目光,在徐如身上扫了好几遍,
显然对这个穿着普通春衫、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的“小医佐”出现在此充满疑虑。
御书房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在望,如同巨兽的嘴巴。
徐矩在台阶下再次停下,深吸一口气,对徐如低声交代,近乎耳语:
“在此等候!一步不许动!头低下!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当自己是块石头!明白吗?”
徐矩眼神严厉,几乎要钉进徐如的骨头里。
徐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大气不敢出,恨不得立刻缩成墙角的一粒尘埃。
她看着哥哥和谢则整理衣冠,神情肃穆地踏上台阶,走向那扇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门扉。
门开了一条缝,
赵普那张永远看不出情绪的脸露了出来。
徐矩快速低声说了几句,
赵普目光在谢则身上顿了顿,又越过他们,
似乎扫了一眼台阶下鹌鹑般的徐如,才侧身让二人进去。
“咔哒。”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徐如瞬间觉得腿软,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宫墙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
御书房外这片不大的空地,此刻成了她煎熬的牢笼。
阳光斜斜地照在光洁如镜的青砖上,晃得人眼晕。
远处,偶尔有低品阶的宫人垂首匆匆走过,脚步轻得如同猫儿,不敢往这边瞥一眼。
肃杀和寂静像无形的冰水,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时间煎熬,过的好慢。
徐如竖起耳朵,试图捕捉门内一丝半点的动静,但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
手指无意识地又摸到了袖口那块顽固的糖渍。
她低头,跟那块小小的、黏糊糊的污渍较上了劲。
用指甲抠,用指腹捻,甚至偷偷用口水沾湿了去擦。
做完这个动作她自己都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小脸憋得通红,
跟那块糖渍,展开了一场无声又徒劳的战争
这微不足道的烦恼,成了她对抗内心那个巨大恐惧的唯一方式。
徐如心里默默祈祷:哥,谢大哥,你们快点出来啊!千万别提我!千万别让里面那位想起外面还有个我!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气息沉凝厚重。
司马庞坐在宽大的书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