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因为惊怒和恐惧而变调,“你……你怎么说的?!你没……没乱说吧?!”

“我没乱说!”徐矩立刻辩解,声音也因紧张而拔高了些,随即又警觉地压低,

“但我也没否认!爹!瞒不住了!”

“谢则不是傻子!他在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眼睛毒得很!”

“今天糊弄过去,明天呢?后天呢?万一哪天他在宫里,在陛下面前,或者对着裴肃,无意中提一句‘徐妹妹那天在寂照寺如何如何’……”

“咱们家就全完了!”

“那也不能说!”徐崇急得直拍大腿,又扯到臀伤,疼得龇牙咧嘴,

“糊涂啊你!谢则是什么人?武夫!莽夫!嘴上没把门的!”

“他爹谢魁又是个老倔驴,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让他知道咱们家……咱们家……”

徐崇看了一眼徐如,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绝望的呜咽,

“那就是授人以柄!是把自己的脖子往人家刀口上送啊!徐矩!你是要害死全家吗?!”

“爹!”徐如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犹豫,

“哥……哥说的……也有道理。”

“今天……今天要不是我反应快……裴大人他……”

想起裴肃那双温润,却洞察力极强的眼睛,徐如就后怕得发抖,

“谢大哥他……他是直肠子,可他对咱们……是真心想护着的。”

“如果……如果连他都不知情,万一……万一哪天他无意中……”

徐如不敢说下去,手指死死攥着平安签。

“你懂什么!”徐崇粗暴地打断女儿,老泪在眼眶里打转,

“真心?真心顶个屁用!”

“在官场上,在陛下面前,真心值几个钱?!”

“他腰上那把刀!他那身禁军的皮!才是催命符!他知道得越多,咱们死得越快!”

“徐矩!我告诉你!这事儿,谁都不能说!烂在肚子里!尤其是谢则!绝对不行!”

徐崇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爹!您小声点!”徐矩急得差点去捂父亲的嘴,眼神惊恐地瞟向车帘外谢则骑马的身影,

“谢则就在外面!您想让他听见吗?!”

徐矩压低声音,急促而恳切,

“正是因为那把刀!那身皮!才更要稳住他!让他成为自己人!让他知道真相,是为了让他闭嘴!是为了让他帮忙遮掩!”

“爹!这是唯一能控制风险的办法了!不然,他就是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

“控制?你拿什么控制?!”徐崇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嘶哑,

他伸手指着徐如,手指颤抖,

“就凭他对我家如儿那点……那点心思?!徐矩!你这是要把你妹妹往火坑里推!”

“跟那个……那个断袖的皇帝有什么区别?!都是拿她当筹码!”

这话一出口,徐崇自己都愣住了,随即是更深的懊悔和恐惧。

“爹!!”徐如和徐矩同时惊呼出声!

徐如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羞愤和委屈让她浑身发抖。

徐矩则是脸色铁青,又惊又怒。

车内的争吵声虽然竭力压低,但在狭窄的空间里依旧激烈。

车外,谢则哼唱的军歌,似乎停顿了一下,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哼了起来,

只是,调子似乎更响亮了,

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

车内的三人,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徐崇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徐矩和徐如也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车外的动静。

只能听到“嘚嘚”的马蹄声,和谢则那跑调跑得离谱、却中气十足的军歌声:

“……嘿!跨过那贺兰山哟!砍下敌酋的头!嘿哟嘿!”

这荒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