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微的观察,如同冰冷的铁锤,一记记敲在徐矩的心上,
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头的冰冷与无力。
河湾的风依旧带着暖意,吹拂着野花,带来青草的芬芳。
阳光明媚,水声潺潺。
可对于徐家三人而言,这春日的画卷,已然被涂抹上了最浓重的、名为“帝王心思”的恐惧色彩。
徐如,困在断袖的惊悚猜想中,瑟瑟发抖,
徐崇,被“女儿被盯上”的恐惧,压得喘不过气,
而徐矩,则在洞悉了皇帝那深不可测的意图后,陷入了无边的冰冷与沉重的深思之中。
“回吧!”司马庞仿佛看穿了徐家所有人的心思,终于松口。
徐家三人,没一个能笑着送他离开。
第41章 猫抓耗子……先玩再吃
青帷马车驶入徐府后院,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车门打开,徐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蹭”了下来,
也顾不上屁股的伤,一把抓住迎上来的老仆,声音嘶哑、如同劫后余生般吩咐:
“快!关门!落闩!谁来也不开!就说……就说老爷我伤势复发,卧床不起!”
徐崇脸色惨白,眼神涣散,仿佛刚从阎罗殿逛了一圈回来。
徐矩随后下车,脚步沉重,
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和深深的疲惫。
他沉默地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动作机械。
最后下来的,是依旧裹着那身灰青色“道袍”、戴着巨大帷帽的徐如。
她像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提线木偶,
脚步虚浮,厚厚的灰纱随着她的动作无力地晃荡。
她甚至忘了摘下帷帽,
就这么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挪地穿过院子,径直飘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落栓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老仆看着这如同打了败仗、丢了半条命的一家三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但还是依言,动作麻利地将沉重的后门闩死,又检查了好几遍。
书房内,
油灯跳跃的火苗,将徐崇和徐矩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
如同鬼魅。
徐崇瘫在椅子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在鹿原就被捏得粉碎、如今只剩下一点残渣的胡麻饼,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眼神发直,徐崇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陛下他……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他是在逗咱们玩呢……猫抓耗子……先玩再吃……”
徐矩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比父亲更冷静,却也更深沉。
陛下今日的言行,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中飞速回放:
那洞悉一切却故意配合演戏的眼神,
那关于“若他是女儿家”的诛心之言,
那对“翠花娘子”看似随意,却处处透着诡异“关照”的举止,
还有,最后那意味深长的“开心就好”……
“爹,”徐矩转过身,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陛下今日,绝非偶遇。”
徐崇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废话!傻子都看出来不是偶遇!他……他就是冲着如儿来的!他……他看上咱们如儿了!”
徐崇说出这个结论,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
“是。”徐矩没有否认,眼神锐利如刀,
“但儿子不解的是,陛下既已知晓如儿身份,为何不当场揭穿?为何要配合我们演那出‘翠花娘子’的拙劣戏码?仅仅是因为……对如儿感兴趣?”
徐矩顿了顿,眉头锁得更紧,“以陛下之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