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闭上眼睛,但眼泪却汹涌而出。
胤禛见她这副样子,顿时也难受起来。他喉结微动,张口预言,却又像是不忍面对钱盛嫣的眼泪一般,猛然侧过头去。
“主子,主子……”青雪也红了烟圈,其余几个婢女更是有忍不住扭头哭起来的。
钱盛嫣哑声开口:“没事,青雪怎么没去休息?”
“奴婢的伤不重……”青雪是该休息的,但钱盛嫣这样,她哪里放得下心?只和绿柳她们轮班守着才感觉好一些。
钱盛嫣想侧过身去掩饰一下眼泪,但手却被胤禛抓的死紧。她下意识的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却被胤禛抓的更紧,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
她只好开口:“手疼。”
“……你们都现场出去。”胤禛也哑着嗓子说道。
几位婢女福身行礼,青雪走路微微有些不方便,她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到底没忍住开口说道:“主子,您昏迷两天一夜,王爷一直没合眼守在您身边……”
“出去!”胤禛道。
青雪不敢再言语,赶紧行了个礼被绿柳搀扶着走了,苏培盛跟在最后,临出去时还关上了门。
钱盛嫣刚刚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这么久,赶紧问道:“弘历和佛尔果春呢?”
“都很好,没事。”胤禛答道,他握住钱盛嫣的手,片刻后又忽然弯腰抱住她。
他的脸埋在钱盛嫣脖颈处,一阵细润的温热袭来,钱盛嫣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可此时她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个男人,她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呢。
抚在肚子上的手忽然握成拳,钱盛嫣抽泣一声,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也并不说什么,只哭,像个孩子那样肆意的哭着,胤禛则是更紧的抱住了她,陪着她一起难过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钱盛嫣哭的累了,又睡着过去,而胤禛也就着这么个拥抱的姿势别扭的与她躺在一起,一动不动,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是哭着还是如何。
钱盛嫣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感受着还压在身上的重量,盯着漆黑的半空忽然冒出一句:“我要她死。”
“好。”胤禛哑声开口。
“不,不要死……”钱盛嫣吸了吸鼻子,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我要她痛苦的,绝望的,活着。”
“好。”胤禛毫无异议。
从前他还愿意费心做局骗一骗年氏和年家,但如今,呵。
他们不配。
将人彻底圈禁起来好了,也不必特意编造什么美梦,就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讨厌被嫌弃的那个。
想营造出盛宠的假象骗年羹尧,也不必年氏配合,只要截断两人的通信便是了。
胤禛想的明白,却也后悔,他应该早点这么做,年氏那种疯子,早早关起来好了,而他竟然还将人接到庄子上来,还任她自由出入……
是他太蠢了。
这种抓心挠肺的后悔,在钱盛嫣小产后的这几日里时时都在划着他的心,胤禛甚至忍不住想起曾经逝去的两个长子,那两个孩子没了的时候,他也曾这般悲痛欲绝。
但不同的是,这个孩子他未曾蒙面,甚至知道他的存在至今也不过两个多月,但却让他牵肠挂肚至此也是此时,胤禛终于明白了自己对钱盛嫣的感情。
却是在这般不合时宜的时候。
夹杂着悔恨,心疼,怜惜,深爱……
胤禛无声说了一句什么,又眨去眼泪,这才抬头看钱盛嫣:“以后她就永远住在庄子上。”
钱盛嫣随便的应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
胤禛往旁边一倒,将她整个抱进怀里:“‘年侧福晋’会跟随我们回京,去热河,甚至日后……但是她,年初瑶,此生此世,都会留在这个庄子上,住在正院里,便是死,也不得外出。”
钱盛嫣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半晌才干巴巴道:“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