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听张婶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都对林家的行为感到不齿。

这时也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活该!”

周围的人都跟着嚷起来。

“就是,活该!”

“泼的好!”

“张姐说得没错,他林争先这么缺德,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咒骂声一声高过一声,杨素芬不敢再回头,狼狈地爬起来,从小巷中消失了。

没热闹看,人群也渐渐散去。

张婶挽着林萋萋的胳膊往院子里走。

之前她只是觉得这闺女经历了家里的变故,长大了,坚强了。

今天这一痰盂,真让张婶刮目相看。

别说挨泼的杨素芬,她在旁边看着都哆嗦。

张婶凑到林萋萋旁边小声问,“痰盂里真是…呀?”

林萋萋轻轻笑了一下,“那哪能呀,是我妈妈泡伤口用的药水。”

还是那张白皙的鹅蛋脸,圆杏眼,一笑两个小梨涡,看着又美又乖。

但下手怎么就变得这么干脆呢?

院外发生的事姜云苓也听到了。

短短几天,姜云苓就被这场变故折磨得几乎没了人形。

林萋萋心下不忍,看着她无神的眼睛劝说:“和他离了吧,摆脱林家,我带着你,一样能把日子过好。”

听到这个‘离’字,姜云苓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开始快速地摇头。

“不!我不离!”

她说得咬牙切齿,字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我要拖死他。”

“想扔下我再娶,去过好日子,没门!”

“我残废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我要让他的孩子永远上不了户口,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老林家的金孙是个野种。”

这几句话似乎用尽了姜云苓的全部力气。

说完之后,她就双眼呆滞地坐在床上又开始流泪。

姜云苓从小就被教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而终。

所以即便丈夫出轨,婆婆天天欺辱她,她也从没动过离婚的念头。

这年头,离婚是会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的。

对于姜云苓来说,这简直比天塌了还要严重。

无论林萋萋再怎么劝。

姜云苓只是小声地念叨着,“我不离婚,拖死他,我要拖死他……”

她哭了半晌,模糊的视线落在那个又被放回墙角的痰盂上。

只是如此简单的事,这么多年她却从来不敢做。

摸着左腿那空荡荡的裤管。

姜云苓哑声问林萋萋,“你真的泼她了?”

林萋萋:“嗯,泼了,照着她脸泼的。”

说完她停顿一下,又补了一句。

“就算你跟林争先不离婚,我以后也不可能跟林家和解了。”

“那是你爸……”姜云苓习惯性地反驳她的称呼。

林萋萋看向她,那双温柔的杏眼,此刻却冰冷又坚定。

“他配吗?”

姜云苓一时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配吗?

配让自己赔上余生吗?

要拖死林争先不离婚的这个想法,开始动摇了。

林萋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绿本放在姜云苓面前。

“我和张婶今天去办残疾人证时都问清楚了,国家政策好,以后厂里每月还给你发50块钱工资,咱们俩生活,肯定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