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凄厉到不像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中满是绝望、痛苦和悔恨。

与此同时，火球从天而降，径直砸向祭台，将我尸体吞噬。

7

妖族各大首领闯进大殿的时候，姜无道正在给我梳头发。

我以为天降大雨时，我就会超脱飞升。

可天光只是亮起，但天门未开。

我只得跟着被险些被烧焦的尸身被姜无道抱回寝宫。

“嘘。”

他回头以手抵唇，低声道：“不要说话，倾月在睡觉。”

他脸上很平静，那副样子却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屋内安静许久，首领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位高权重的长老率先开口。

“妖皇，现在妖族各地都有天灾上报。洪水泛滥、瘟疫横行、大旱不止…您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是啊！您逼死妖后娘娘和祭师，导致天降怒于妖族，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给妖族万民一个说法！”

“真是呱噪！”

姜无道一甩袖，桌子上的瓶罐全部摔碎。

所有人噤若寒蝉。

随后，他弯腰小心翼翼整理着我的尸身，像在整理什么无价之宝。

我现在的样子极其恐怖。

二十余年来，我仗着神女的身份，帮助妖族驱除天灾，免除兵祸，受伤无数。

曾经那些伤口都靠着天赐神药或者自身过硬的恢复能力硬生生熬过来。

可随着我的死亡，那些曾经的伤，又一次在这具尸体中显现出来。

姜无道抚过我枯黄头发，发尾被火烧的焦黄弯曲，淡淡道：“这是承天三年，大旱不止，在祭祀求雨时被烧焦的。”

他低头虔诚吻过我泡的发白浮肿，没有指甲的手。

“这是为天佑五年，倾月为平息水患自沉洪河，被水族啃噬的。”

“身上的刀口是在异族侵犯妖族边境时，在战场上伤的。”

姜无道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那一桩桩一件件，有些事我都不记得，他却说的清清楚楚。

我讽刺一笑，抬头望天。

竟第一次庆幸天门依旧未开。

但既不是对他还抱有感情，又因为什么呢？

而殿中，姜无道突然话锋一转，厉声质问长老。

“倾月这些年为妖族做了这么多事，诸公哪位没受益？

你们说我逼死她，可你们呢！

你们说不能让神女把持后宫，过多沾染俗世权利，所以我拿走了她的妖后印。

你们说妖族资源吃紧，所以明明可以用其他方法解决的事情，本皇却一次次逼她自伤......”

“够了！难道伤害亲子也是我们逼你的吗？”脾气暴躁的首领厉声打断他。

“我等难道不是为了妖族吗？放任妖后和祭师联合，焉知有日她不会和祭师联合起来，以神权代皇权吗？妖皇难道不是有如此考虑，才会默认我们这样做的吗？”首领指着我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妖后身上的其他伤，脸上的划伤，肚子上的伤口，难道也是我们让您凌虐妻子？是您太过暴虐，识人不明，才导致神女弃您而去，上天降罪妖族！”

姜无道哑然。

他盯着我脸上的划痕，想起新婚之夜，红盖头下我满面红晕，眼睛亮晶晶，喊他夫君的样子。

看到我小腹上巨大的空洞，想起我摸着他的手，抚向隆起小腹，幸福憧憬着说，想要一个像他一样英俊伟岸的儿子，这个孩子能让妖族万族来朝。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姜无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癫狂至极，两眼笑出血泪来。

“是本皇的错，不用你们催，本皇自会下罪己诏向上天、向万民谢罪。但在此之前，本皇要亲手料理掉她！”

8

我跟随众人的目光一同看向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