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道咬牙切齿道：“本皇已经说了玉儿便是生下肚子里的胎儿也不会来抢你的妖后位置，你为什么小肚鸡肠容不下她！一定是你对苏玉心怀怨念，她才会吃了药后还腹痛不止。”

孩子的死斩断了我对他最后一丝眷恋。

可我没想到他竟离谱到如此地步。

当年姜无道明知道我是仙界神女，却还是冲进熊熊燃烧的烈火祭坛，任凭自己浑身烧伤险些丧命。

他以性命为要挟，不许我再擅自起坛祭祀。

我至今还记得他焦黑手指停在我脸颊边不敢碰我的样子。

记得他说“上天对你不公，不然为何不能以你的心意做事，而非要你损伤自己才会降下福泽”的沙哑声音。

可不过短短五年，我不仅一举一动是错，连所思所想都会被他定罪。

服药之后，苏玉腹中胎儿便是想流都流不掉，怎么可能还会胎气不稳。

我懒得再和他废话，命令侍卫把孩子还给我。

谁知姜无道竟冷声道：“凡间传的以形补形，本皇觉得有几分道理。这孩子死也死了，正好作为紫河车入药给玉儿服用，也算是你为她肚子里孩子做出的一点贡献。毕竟那孩子出生以后也要叫你一声母后。”

我不可置信睁大眼睛，下唇直接被咬烂。

“孩子未足月便被从我腹中剜出，魂魄只能依附肉体存在，你是想让他彻底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吗？”

到那时便是我回到仙界，也救不回他！

姜无道闻言一怔。

他眸色幽深地盯着我唇边血迹，用带茧的拇指粗鲁抹掉那某刺眼的红。

片刻后，他挥手让侍卫将孩子还给我，嗤笑道：“你不愿就不愿，不必拿这话唬我。”

可话音刚落，苏玉便带着一群侍女哭哭啼啼闯了进来。

她挺着八个月的肚子，直直跪倒在我脚下。

“姐姐，求您救救我肚里的孩子。

他和您的孩子一边大，您一定不忍心看着他也胎死腹中对吗？”

苏玉在一边大和胎死腹中几个字加重音调，含泪的眼中是一闪而过的笑意。

姜无道心疼把她扶起来，小心擦掉她眼中泪水。

对上我通红的眼睛，姜无道沉默片刻，冷声吩咐医师现场制药。

我扑上去却被姜无道牢牢禁锢在怀里。

小腹刚长好的皮肉在挣扎中又一次崩裂出血。

疼的我弓起腰，额头冒出豆大汗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胎儿被扔进药瓮，一点点杵成一滩血肉。

苏玉将药一饮而尽后，冲我灿烂一笑。

“多谢姐姐救我孩子性命。”

我突然大笑出声。

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除了我，没人看到婴儿夭折的怨气和妖族气运被斩的死气也顺着药汁入她腹中。

姜无道眉头紧锁，扼住我肩膀冷声问我笑什么。

我擦掉眼角泪水，冷冷道：“笑她苏玉亲手害死腹中骨肉，笑她死期将至命不久矣。”

3

回应我的，却是一记响亮耳光。

失血过多的我根本受不住姜无道的手劲，直接摔到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姜无道眼中闪过一丝悔意，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冷声道：“别装了，本皇没时间陪你演戏。当年滚钉板都不影响你走路，何况现在。”

我为救下狱的姜无道敲过登闻鼓，脱掉衣服滚过三寸长的铜钉板，浑身上下曾被扎了无数个血窟窿。

当年为他不顾性命的证据现在却变成了我装模作样的罪证，何其可笑！

许是旧时回忆勾起了姜无道的温情。

他叹了一口气，俯身将我抱在怀里，接过侍从递上的冰块亲手贴在我红肿左脸上。

“疼不疼？苏玉凡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已，你要理解本皇的不得已。”

姜无道总是有许多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