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公一愣,那可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这个晋升速度在朝里实属罕见。
薛明泽皱了皱眉,自然知道应下会有多大麻烦,但皇上这么说了, 他也只能磕头应了。
皇上见他应了,面上带出点笑来,道:“刚刚你提到的那几户,你平常也多盯着点。”
薛明泽仍是干脆利落地应了。
皇上突然问道:“镇国公府没有问题吗?”
薛明泽道:“回皇上,镇国公府不在我负责的范围内。”
那日是分了区的,是他的任务他便好好完成,不是他的任务他也未插一手。
皇上道:“你倒是好性子,竟是一点都不记恨他们?”
薛明泽道:“于我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担得起委屈二字的,只有我父亲。”
这一句陌生人想来是将宗族这一回事放在地上踩,要是说出去,那些本就看不惯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更是要参上一脚,弹劾的奏章就像雪花一样飞向他的案台。
皇上喜欢他的耿介,却又为之头疼,道:“快管管你的嘴,传出去朕还怎么用你。”
“皇上有惑,不敢不答。”
那便是在外面不会乱说话的意思了。
皇上看看他,又想起当年的薛彦博。他对薛彦博的印象不错,是个少年英才,虽然为人冲动鲁莽了些,却不失热忱,是个值得一用的人才。这镇国公府根子坏就坏在薛文石身上,薛文氏宠妾灭妻,最后为了扶庶子薛博乐上位,竟把嫡妻活生生气死。本朝虽说诸子皆可继承家业,但若非某个儿子格外成才,一般还是留给嫡长子,算是个不成文的规定。这镇国公府,嫡子是文武双全,最后偏偏立了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庶子做世子,薛文氏是豁出脸面不要了。
这事荒唐之极,本来也都是同情薛彦博的,可薛彦博年少气盛,因着母亲被活生生气死,竟然自请出族,还在族人面前隔了头发,和薛文氏恩断义绝。
这做法便触到某些人的底线了,认为是蔑视宗族,是大不孝,妄为人子,竟硬生生地把风向给转向薛博乐那边,认为薛文石早看出二子性子,才选择了才华不显却人品敦厚的庶子做了世子。
那是皇上登基的头几个年头,屁股下的位置还没坐稳,知道这件荒唐至极的事时,薛彦博已经跑到边关去了,也只能在茶余饭后感叹一句可惜。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想要用谁,想要帮谁也不用再看人脸色,待在外边十多年,干干净净的薛家人自然是最好用的。
***
老侯爷对分家一事很是上心,他作为大家长自然是担任主持的工作,还请来了族中名望最高的几位做证明。
张氏见老侯爷赶在这个时候分家,心里本就有不好的预感,可瑞王造反那一件事真的是吓住了她,她这些日子身上很是不爽利,也没什么精力走动,只好打发崔语轩去做。可分家这一天都来了,崔语轩也没能从谁口里拿个准话,看来这家是分定了,多半对他们是不利的。
分家时,该来的人都来齐了。
老侯爷也不客气一番,上来便先抛出个大消息。
“普通人家分家都要分产,我们这些勋贵,又麻烦些,还得先分爵。”
张氏猛地抬头,瞪向老侯爷,这事他一点口风都没有跟她透露,这爵位要分给谁,已经很是明显了。
老侯爷装作没感到妻子的目光,笑道:“我家老二这些年不容易,外放出去受了不少苦,回来这一步步走的是稳扎稳打,年纪轻轻就成了工部右侍郎。崇安是他的长子,我的嫡长孙,更是不用说,不靠家里的荫庇,得了皇上的青眼,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前程大着呢,可见二子教导有方。我年纪大了,实在不想他又跑出去,便做主立他为世子,让他好好待在我身边尽孝。”
张氏怒极,这就想拍案而起,却被崔语轩及时按住。崔语轩神情复杂,心里不知是苦是甜,从小张氏就告诉她,这个位置以后一定是他的,定安侯府的一切都会由他来继承。就算他本性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