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对方话。

这不是他的性格,按照往常,他应该早就和对方攀谈起来,然后试探有无策反的机会。

只今日他实在心神不宁,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巨蟒,正盘踞在他周围,随时都能张口将他吞了进去,叫他没有任何心情理会旁人。

他逼迫自己冷静,将计划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是安妃将自己泄密之事告知了王相令他不安?

还是威胁收买去益州的人反悔,书信一封告知了王相。

又或者是他为太子筹谋的事暴露了?预感让他如此惊慌?

不……

对人性极其了解的嵇临奚否认了上面的猜测。

没人会猜到他现在在为太子筹谋,毕竟就连太子自己都不知情,况且别人?

冰凉的细雨落在面容上,嵇临奚的神情在某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郁,这种令他不安却找不到源头的焦躁感于他而言是第一次经历,而未愈的风寒仿佛加重了这种焦躁,好像有火在灼烧。

他又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

疏漏了什么?

他不断回想,想到王相那夜叫他先出去,和楚绥的谈话,他后面有朝楚绥试探,但楚绥讳莫如深,对他不曾透露只言片语。

他又想到安妃让皇帝驾崩那夜,皇帝气怒无比地命召来的人将锦绣宫、明王府、相府围起来,言辞笃定他们合伙谋逆。

还有那封传位诏书――

本就是逼皇帝写下的传位给楚绥的诏书,不当场拿出来,却要等太子守灵将皇帝送入陵墓回宫再拿,他当时以为是要借此把太子堵在京城的城门外,否则不会让王相手中的禁军看守城门,可万一……不是这个理由,还能是什么理由?

还有昨夜那个令他心惊胆战的噩梦。

嵇临奚是彻头彻尾的小人毒心,他只是将自己代入到安妃与王相身上,一个让他心神俱毁的答案就轻而易举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