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3)

刚刚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传来的污言秽语,他简直是听一句就觉得自己离死又近了一步,而如今看着外面的一幕,他觉得或许刚刚昏死过去才是个好主意。

国公府前的大街上,整幅画面像是静止了一样,骑在马上的卞昀,围在马车边的侍从,一众跟在卞昀旁的狐朋狗友,退到台阶处的李稚,四下停靠着其他官员的马车,阶前站着众多鸦雀无声的各家侍者与随行官吏,所有人全是面如土色,一言不发。而马车前的年轻男人则是垂着眼打量着他们。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在想同一句话,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卞昀之所以敢对谢府的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正是因为他知道老国公与谢珩的交情匪浅,即便是打了人,就凭他爷爷与对方的交情,对方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他在清凉台横着走,对百姓一口一个贱民,把低阶的官员视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看似无法无天,可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本质上最欺软怕硬,面对真正的凶神恶煞反而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他知道这是他爷爷也招惹不起的人。

赵慎望着那位国公府的世孙公子,这人看着年轻,其实年纪比李稚还大八岁,已经快三十岁了。

卞昀躲不开那道注视,终于从马上慢慢翻下来了,也不敢对赵慎对视,看上去是想要默不作声直接回府,李稚心中暗道真是绝了,惹了事情第一反应是回家躲起来?还是要找爷爷去?前一刻还知道指着鼻子要人家道歉,如今轮到自己倒是一句话不说,绝了!

卞昀刚走到台阶处,身后传来了声音,“站住。”那声音并不算大,但他的脚步还是应声停住了,仔细看他浑身似乎在颤抖,一味地低着头也不说话。

悬挂着“永德同辉”四字的大堂中,韩国公正在与同僚举杯宴饮,忽然砰一声巨响,大门被一脚直接踹开,一个人形的东西被踢了进去,滚到了大堂中央,年轻的男人负手逆着光站在门口,一身的朱衣映出彤红的光,一路赶着跑过来想要通报的侍从见状直接跪在了台阶上。

“广、广阳王世子到。”

作者有话要说:

老国公:你说你惹他干嘛???这孙子不要了,不认识。

第45章

赵慎坐在明堂上,右手中转着刚刚顺手拿的一支射壶用的白羽翎箭,一双眼睛扫视着下面的混乱场景。

老国公一扶起卞昀,刚看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瞳孔猛地放大,颤着声音大喊了声“子昭!”,卞昀已经昏死过去了,也没个声息,一群士族高官急忙围上去看,看清是卞昀时全都吓了一大跳,有明白人惊呼了声“快去请个大夫!”不知所措的侍者这才急忙爬起来出门去了,正好与赶来的李稚擦身而过。

卞昀稍微清醒过来,一看见爷爷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眼泪涌出了眼眶,刚嚎了一个“啊”字,老国公忙一把抱紧了他,“不怕不怕,没事了!”手掌摸着卞昀的脸,他猛地回头看向堂上的赵慎,却在对上对方视线时没了声。

年轻的男人坐在高堂之上把玩着那支羽箭,朱衣胸前用金银二股线刺着白虎图腾,那影像在抖动的烛光中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无声无息、睥睨众生。一个被皇令驱逐的罪人,堂而皇之又出现在了盛京,仿佛将他们这帮大臣视若无物,明明他只有一个人,可在场没有却任何人敢上前,视线所过之处,阶前的那群侍者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跪地山呼殿下。

老国公眼神微微动了下,猛的压住了涌上来的震怒与心惊。

还是赵慎先懒洋洋地打破了寂静,“两年不见了,诸位大人别来无恙啊?老国公大寿,我正好路过,进来敬杯酒,祝老泰山万寿。”

老国公卞蔺搂抱着卞昀,终于缓声道:“多谢世子美意。”他怀中的卞昀被踹断了数根骨头,痛得眼泪直流,他娇生惯养哪里遭过这种罪,见所有官员都关切地围着他,向来宠爱他的爷爷也紧紧抱着他,他忽然叫起来道:“阿爷!是他打我!我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