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群小孩子,岁数小不知事,只知道今夜终于不用守夜了,便偷偷地跑了出来玩。生离死别这种事情对他们这个岁数而言确实太过遥远深奥,对于家中连月的丧事,他们不明白其中意义,也感觉不到哀伤。
这原是不合制的,但谢珩没有让人去打扰他们,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大约是看钓不到鱼,天又很冷,很快跑了,湖边于是再次安静下来。
谢珩在亭子里站了很久,雪花被风吹进来,触及脸庞的即刻就融化了,还有一些沾落在孝服的领子上,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地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的冷清。
李稚似乎能切身地体会到对方心中的那种哀伤,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确实是一种哀伤,让他也跟着喉咙发紧。
雪逐渐下得急了,溅落在屋檐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李稚不知道自己陪着谢珩站了多久,身上也感觉不到冷,他整颗心完全被另外的心思占据了。
他安静地陪着谢珩看着外面的雪。
过了会儿,李稚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等他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刚向徐立春要来的狐裘披风,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将披风抖开,抬手轻轻地披在谢珩的身上。
谢珩感觉到身上被裹抱住,有些意外地扭头看去。
“大人,夜太冷了。”李稚解释道,他动作很快地把披风整理好,系上了带子,“这样看雪也不会感到冷了。”
谢珩原以为李稚早已经离开,才发现他还在这儿站着,“夜这么深了,你还没走?”
“我……我站这儿看亭子外面的雪,忘记了时辰。”
谢珩想起自己刚刚没怎么说话,这孩子应该是没敢出声提醒他,就这么陪自己站了大半个晚上,“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大人,我想再看一会儿雪,我陪您再待一会儿吧。”
“你不困吗?”
“我不觉得困。”李稚看了眼天色,“我平时写文章也时有写到现在这时辰的,大人您若是想再待一阵子,我陪您多待会儿。”
谢珩自然能看出李稚在想什么,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