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璎珞,腰间系着五彩丝绦,丝绦上挂着一块晶莹的碧玉,披着一件紫貂披风,戴着白绒绒的银狐暖帽,雪白的衣领竖起来,围着一圈雪白的绒毛,脚下穿一双灰色绣墨兰的羊羔皮暖靴,走路喜欢跳一跳。钟未央身上穿的衣裳和恩姐儿的是一样的,但是,因为今天是过节,所以她身上的首饰比较华丽。
这个时代里,科学技术有限,棉衣在冬天只是普通的御寒衣物,如果不能围着火炉,又不能穿得太臃肿难看的话,就算穿着锦绣衣料的棉衣也免不了瑟瑟发抖。相反,各种动物的皮和毛成了贵重物,御寒能力顶级,而且贵重的东西总是免不了跟身份挂钩。
钟未央原本很讨厌皮草的衣料,但是她屈从了这里人们的习惯和观念,出门的时候总是“全副武装”,只有在自己的屋子里时,她才能更轻松自在地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日子,脱去华贵的皮草衣裳,只穿着让自己更舒适的家常小棉袄。别的贵妇人的炕上铺着珍贵的熊皮和虎皮,但是钟未央的屋里不是这样的,她的炕上只铺着华丽的锦被,反正有火炉和暖炕,屋里是不会冷的。但是,一个人要想做到随时随地都随心所欲,太难了!人生总有不如意的地方,钟未央有时候也要屈服和忍耐。
华丽的暖靴叩击着青石路,“哒哒哒”的脚步声给寒冷的空气传来几分暖意和热闹。
鼻子里呼出白色的雾气,淡淡的雾色由于在平时并不多见,所以恩姐儿笑眯眯地用嘴巴吐着气,自己在跟自己玩耍,看见自己变出一团白雾来,白雾一下子又消失了,小家伙觉得很有意思。
“恩姐儿冷不冷?”钟未央低下头,对恩姐儿说话。看见恩姐儿调皮的样子,她仿佛看见一只正在滚绣球的小猫,笑意直达眼底。
恩姐儿仰起小脸看着钟未央,笑着摇摇头,然后用力地呼出一口白雾,用戴雪白兔毛手套的小手指着眼前的雾气,呵呵地笑!
恩姐儿那满足又傻乎乎的模样,让钟未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弯起嘴唇来,一起呵呵地笑!眼睛里是十足的喜悦。
钟未央愉悦地心想:知足常乐这个词在恩姐儿身上真是诠释得酣畅淋漓!
走在路上,感觉自由自在的,但是随着钟未央和恩姐儿走进了青梅院,走进了长辈的正屋,见了衣饰华美而贵气的形形色色的家人,虽然大家脸上都是笑容、和气和喜气,但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无声无息地就落了下来,落在了钟未央和恩姐儿的身上。倒也不是感觉太难受,但是规矩的束缚是她们摆脱不掉的,此时此刻的空气仿佛都带着压力,让她们时时刻刻都警惕着自己和别人的一举一动,用心地思量着自己说的一字一句和别人说的一字一句。
若是想做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家闺秀和名门贵妻,就不可能生活得不用心!如果不用心过日子,当别人对你了如指掌的时候,你就会变成别人渔网里的大鱼!钟未央虽然谨慎,不过,她流露出来的神情绝不会是刻意和小心翼翼。这样做,大概就是在用镇定自若的表面手段,来达成心里面谨慎和未雨绸缪的目的吧!
钟未央领着恩姐儿行了礼,然后在太师椅上坐下。
“阿川今天的气色很好!”国公夫人的目光朝钟未央看过来,眼里含着喜色,笑容愉悦地说道。
“今天过节,所以很高兴!”钟未央笑着回答道。
“哈哈……”国公爷伸手摸着胡须,坐得四平八稳的,身上英气蓬勃,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阵!豪迈的笑声使得屋里的空气都仿佛发生了震动!显得中气十足!
五少夫人目光璀璨,顾盼生辉,扬眉笑道:“九弟妹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孩子就最喜欢过节!”
五少夫人打趣了钟未央,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十分热闹。
钟未央无奈地低头装羞涩,心头微微地叹气,自嘲地想:自己活了两世,还被人当作孩子,真不知道该说自己吃亏呢?还是该说自己占便宜了?
六少夫人的一双细长眼睛闪亮闪亮的,她扬起一脸的笑容,亮开大嗓门,打铁趁热地凑趣道:“母亲,您快瞧瞧!九弟妹害羞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