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像是有道闪电掠过,顷刻间照得天地万物煞白一片,跟着轰隆声响,犹如雷声阵阵。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又是姓谢,她心中即刻就有了论断。
怎么会是他!
“姑娘,姑娘?”
谢昀看着面前女子的纤纤身影,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既是在宫里伺候的,又是太子身边的人,怎会如此礼数全无,竟是连头也不回,话也不说。
连日秋雨,他便匆匆赶路未曾停留过夜,总算是在今日城门关闭之前入了京,比原先预计的足足早了两日。
方才在门房处看见两个守卫,一问才知,是太子的人。
谢昀问他们为何会在此处,那两人只说是太子让他们护着檐雨姑娘的安全,其余不知。
他顺着光寻到了主屋,看见收拾妥当的床铺,心下更加怪异。
陛下莫非神算,竟能知道他今晚入京么?
“此处是在下的居所,姑娘为何这么晚还在这里?”谢昀见她始终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哪处,也不知她是否耳朵听不见的缘故,便主动走到她跟前,“方才门口两位武士说你在屋里面,我便去侧卧找了,也没寻见。”
檐雨听见身后动静,知道是他走过来了,赶忙将两手交叉在胸前,头垂得极低,转过身轻唤了句:“谢太傅。”
“是、是太子殿下派我来……来替太傅收拾的。”
谢昀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来:“原来神机妙算的是太子殿下,连谢某未曾用饭都想到了。诸多内务原本是该我亲自来的,倒是劳烦檐雨姑娘了。”
她始终垂着头,手也一直交叠着。
谢昀更觉得奇怪,这个檐雨姑娘,怎么一会儿像是不懂礼节,一会儿又过于注重礼节的样子?
他刚想再与她说些什么,屋外忽然又来了人。
一名年纪有些长的老太监恭声道:“姑娘,宫里传召,陛下让奴才来带您回去觐见。”
檐雨顾不上去想为何深夜陛下要召见她,只觉得如蒙大赦,三两步就走到了门口,感激似地望着杨公公。
老太监朝谢昀又打了招呼之后,领着檐雨便转身走。
谢昀追了两步上去,跟在檐雨身旁:“我送姑娘到门口。”
“太傅……不必如此客气,您回吧。”檐雨加快了步伐,几乎都要贴上前面杨公公的后背,“面,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今日承蒙姑娘悉心准备,就让谢某送姑娘上车吧。”
谢昀又跟了两步,竟已经到了门口,他脚步一顿,口中呢喃:“好风雅别致的太湖石。”
方才太黑了没看清,此刻门口的杨公公他们手里都提着灯,倒照亮了门口,谢昀的嗓音也像被雨侵润了似的,湿漉漉带着潮湿的气息。
“若老师看见了,一定喜欢。”
檐雨一手已经扶上了马车的把手,就要上去,却因为他这话顿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硬是将翻涌在喉咙口的热意咽了回去,即刻上了车。
晚来风急「十」
晚来风急「十」
太子卫朔性格中的那些桀骜与狂悖,大概也是从他父亲血脉中承袭而来的,毕竟在被众臣工推举着登上帝位之前,卫毅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在泰安殿外等候传召的时候,檐雨想起父亲曾说过,齐国公卫毅是何等冷戾,精明强干,却也铁血无情。她看着这些年,武德帝将所有的心思从都用在了权力争斗之上,杀伐果断。
没想到,如今面对自己的儿子,竟也是同样不择手段。
“檐雨姑娘,陛下召您进去呢。”
杨公公的话打破了黑暗中的平静,檐雨跟在他身后往内殿里走,直到距离御案约莫三尺之时停住了脚步。
她垂了眼眸,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拜见礼。
卫毅一眼掠过那张姣好的面容,并不与她虚与委蛇:“吐蕃与契丹数次来朝,都想为他们的皇子求娶大齐公主,朕膝下只得云瑶公主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