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王公公负罪自戕,认下了那纵火罪名,檐雨最终没去掖庭,太子那边不愿再留她,卫毅只好将人调来泰安殿侍奉左右。

“五年前,他要你去东宫,原以为太子待你是有些不一样的。”天色昏暗之后,所有热闹喧嚣都沉淀下来,卫毅不想去后宫面对自己的一众妃嫔,坐在泰安殿中对着檐雨讪笑,“没想到,你倒是被朕连累了。”

檐雨研墨的动作不停:“也许太子殿下从一开始就只将我当做害死五皇子的元凶在报复。”

察觉到她语气落寞,不像是知道实情的模样,卫毅稍稍松懈下来些许,他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头痛起来竟是这般滋味。”

这话说出来后,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卫朔身上,他自己都是一愣,神色颇有些尴尬:“想来朕是老了,哪哪都不对劲了。”

“头痛想来还不是最痛的,陛下有没有心痛过?”檐雨递了笔过来的时候,面容忽然变成了贞婉皇后的模样,那支笔也变成了箭矢,“就好像是一箭扎进了心里,就像我家五郎一样,那么疼……”

卫毅低头看着扎在自己胸口的箭矢,再抬头时,贞婉皇后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厉帝对着他大笑:“齐国公,快看,你的龙椅是白骨做成的,那是谁的手,正抱着你呢哈哈哈哈。”

“走开!”卫毅慌忙中打落厉帝递过来的白骨手臂,从幻觉中惊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打落的是檐雨递过来蘸满墨汁的笔,动作太大溅了一身墨汁,连带着靠近他的檐雨,手心也黑了大片。

他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自己额头一把,才觉得身上到处都是汗,凉飕飕的。

“天色已晚了,陛下还是早点休息吧。”檐雨将笔墨收好,轻声细语地说道,“萧贵妃那边传来话,说在玉漱宫里头等着陛下过去呢。”

今日初一,皇帝应当是与皇后同在一处才是的,卫毅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他对檐雨摆摆手:“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起你休沐吧,等过了正月十五再来伺候笔墨。朕去外头走走,不必知会其余人等。”

檐雨拿捏不准其他人等包含哪些,等到回过神来时,卫毅已不见踪影。

她不知休沐该做些什么好,又不能出宫,大概也就是多睡几天觉而已,走着走着,竟到了东宫门外,只要推开那扇门,就能看见卫朔,王公公死了他心里一定不好过,陪伴在身边这么久,这么亲的人,死状那么惨,也不知他头疼过没有,这些日子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她的问题越发多了,也越发沉重。想着想着,檐雨的手扶在门上有些迟疑,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了。

那一日在泰安殿,卫朔费尽心机在保护她,竭力撇清跟她的关系,她不能公然去找他,这样反倒是害了他。

思前想后,檐雨取了笙来,坐在东宫宫墙边,轻声吹奏一曲父亲曾教过她的曲子。

笙,太簇之气,正月之音。

此时天时地利人和,惟愿万物生长的同时,她一边吹奏一边在心中默念,期盼着能取来女娲补天的五彩石,好将卫朔那颗心补一补。

他必定痛极了。

是夜,檐雨缓缓吹笙,全然不知其余几处情形,不知武德帝在风华殿遇见了祭奠王公公的小萱,不知谢昀在东华门墙外听见有人吹奏老师教他那首曲子时候的惊喜,不知萧贵妃孤独等待垂泪涟涟,不知李玄快马加鞭赶往云州,她的乐声停了。

卫朔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看了她许久之后,突然拽着她的手腕沿宫墙一路小跑,行至鲜有人问津的偏殿处。

他一言不发,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而后抓着她的手腕困在她自己背后,低头就吻了上去。

【3500珠】亦既见止「二」(微)

仓促又缠绵的一吻最终停在她唇畔,卫朔的脸近在咫尺,以鼻尖抵住她的,彼此身上的热气相互纠缠,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自己方才吻过的地方来回抚摸,最终指腹用力摁了摁,像是竭力压制某种迸发而出的欲。

“冷不冷?”他的呼吸声渐乱,眼神里有某种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