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不明白,但卫朔不可能不懂。

他闭着眼,竟然笑出声:“可笑,我刚才竟然还想说出来!!若是说出来,反倒是成全了你吧?”

檐雨的心中亦是如刀在绞一般的疼,如今已经知道了公主了下落,凭她那般灵巧心思,竟然能在最危险的地方将自己藏得这样安全,看来已经不再需要她继续留在宫中牺牲自己了。

她就算死,也已经了无遗憾了。

如果还有什么要说的,那就是……她不想再欠着卫朔的情意,这样纯粹真挚的感情,也许她此生注定无缘消受。

“殿下若是还想堂堂正正做一回人,那便真的成全我好了。”

好好活着吧,卫朔。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别做什么太湖石,永远别沉下去。

卫毅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良久,他眯着眼:“朕且当作你是心中记挂着昭儿,此事可以不追究,但风华殿纵火一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在此仗五十,此后不必在东宫当值了,去掖庭服役吧。”

起身离去前,他敲了敲桌子对冯胜说:“即刻传刑吧,你在此监管着,一下都不能少。”

今我来思「九」

既是陛下的意思,就得按着内廷的规矩惩治犯错的宫人,行刑便是由宫里头的太监来执行。

大门被推开后,有三五个人踩在雪地里的细碎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檐雨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跪着,可看见那条朱红色的刑凳往雪地里一立,双腿在此刻发软,竟是难以支撑自己站起来。

上一回的疼还记在心里,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两个太监见她不动,上前架着人起身,又按在了长凳之上。

冯胜方才已经将认罪书迅速写好,端着红泥一并呈到了檐雨的面前:“你该知道的,陛下仁厚慈爱,却也是法治严明。便是在内廷也不能随意责打宫人,这认罪书摁了印,五十仗是小惩大戒了。”

这时谢昀才回过神来,他站到了长凳边:“这不能打下去!此案必有隐情,纵火之人不是檐雨姑娘,臣现在就去求陛下重新审理。”

杨公公目光朝谢昀身上一扫:“谢太傅,就算要重审,今日这仗责也免不了,此事与您并无干系,您还是离远些,一会儿莫要伤到了。”

说罢就给了冯胜一个眼神,对方领悟在心,一圈禁卫军团团围住那张长凳,筑成人形的铜墙铁壁,将谢昀阻隔在外。

“檐雨,你不能按指印!”他一介书生,根本不是禁卫军的对手,艰难地在两个侍卫之间扒开一道缝隙,对着里面喊话,“别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不是第一回了……”檐雨轻轻开口,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希望是最后一回吧。”

她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从符衡之死开始,陛下次次都是冲着卫朔来的,果真如卫朔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已经难有回旋余地了。

“谢太傅,若想让我体面些,就别再看了,快些走吧。”

“听这语气,火倒像是谢太傅放的?你怎么如此笃定不是她呢?”听到檐雨的声音,沉默了许久的卫朔在此时开口,他的手掌拍在方才卫毅坐的那张台子上,竟硬生生拍出一道裂纹。

然后一步一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本宫这里是给你们搭戏台子,来唱生离死别的吗?”

他眼神凌厉地看着冯胜:“这里是东宫,在本宫的地方打我的人也就罢了,还要请人来看戏是吗?”

冯胜硬着头皮朝他拜了拜,说了声知罪,然后又对谢昀说了声得罪,就亲自将人拽着离开了内殿。

一圈禁卫军也跟在他们身后撤离。

“行刑吧。”杨公公一拂衣袖,两个太监举着手里的棍子就要往檐雨身上打。

她紧紧抱着长凳,等着那棍子落下来,然后好在心中默数出“一”。

只是听见棍子挥动时呼呼的风声,也听见了重重一击打在人身上的闷响,身上却没觉得疼。

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