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规矩了,今天这种日子,长兄与幼弟都在,偏偏他起的迟!”

一室的寂静,皇帝扔了勺子,所有人也都把手里筷子放了下来。

卫毅心中稍稍舒坦些,总还是有人顺着自己的,于是摆摆手,也露出几分真挚的慈爱之色:“你们吃你们的就是。”

“再过几日就要及冠了,太子妃的人选到现在都没定下来。”他转头又问萧贵妃,“你上回说的那个姑娘,是谁家的来着?与太子相配,得挑八字硬些的,莫要三两天就架不住了。”

“是左都御史家的女公子。”萧贵妃微微一笑:“先前一直随着沈御史在西南,不像一般娇滴滴的小姐。只是……沈御史家中就这么一个独女,自己也说、难免骄纵些。”

泼辣二字,她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然而卫毅却领悟了,笑出声来:“沈知章那个性子,能养出脾气多好的孩子来?只是他先前弹劾太子最为起劲,肯将女儿嫁到我们家来吗?”

还不待萧贵妃说话,门外一阵动静传来,是太子殿下到了。

卫朔满面寒气,行参拜之礼时脸色亦不好看,硬邦邦地扔了句:“臣参见陛下。”

之后就绕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来这么迟,就没个交代?”卫毅才稍稍好一些的心情,又被这股扑面而来的寒气给耗尽了,当下也冷了眉眼,“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吗?阖家团聚的时候你要摆脸色给谁看?还嫌弹劾的折子少了些,非得落得跟外头的雪一样厚你才甘心!”

“陛下也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卫朔本就不是来吃饭的,听了这番话后,竟是冷笑出了声:“阖家团圆的时候将脏水泼到舅舅的身上?”

卫毅手中捏着杯盏,几乎要将它捏碎:“杨文靖跟你说了什么?你不去上朝,他一个外臣竟私自入后宫??”

“还需要舅舅说什么吗!”卫朔把面前的小碗往前一推,那甜汤洒了半碗出来,“陛下自己不是迫不及待派人来告诉臣这个消息了?”

“这里没有什么舅舅!”卫毅几乎是咆哮,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太子看来还没反思够,这是要来质疑朕的决定吗?”

“二弟这么大的火气,还是莫要用来糟蹋东西。”卫宁见他与卫毅就要吵起来的架势,即刻表明了态度,护着皇帝,“我阿娘天不亮就起来煮甜汤,可不是这么喝的。”

卫朔冷眼看他,话却是对着卫毅在说:“这里也没有什么兄弟,豫王已是离京的亲王,一个外臣,不也是想来就来吗?”

“放肆!你还有没有规矩?!”卫毅抄起手里的瓷碗砸了过去,卫朔侧过脸去,可崩裂的瓷片沿着他的脸颊擦出一道细小的伤口,没一会儿就渗出血,远远看去一条红痕卧在玉白面上,分外扎眼。

萧贵妃倒抽了口气:“快来人,取了帕子替太子擦擦!”

“不必。”卫朔知道脸上擦破了,从袖子里取了方帕子,贴在了肌肤灼热之处。

血沾上了帕子,染得上头的花纹都乱了。

“看来今日这家膳,是不欢迎外人的。”卫朔站起身来,盯着卫毅好半晌,离去前丢下一句,“你若真这么顾念亲情,就不该挑这样的日子去动舅舅。”

“反了!反了他了!”卫毅原本站起来想骂他,可迎着他冰冷的眼神心头蓦地一慌,似乎终于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那样的眼神,他的母亲,他的弟弟,都这样看过自己……

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