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卫朔手一挥,对王公公说,“那就问过她夫家之后,再刻名吧。”
知道太子这是让顾家一家团聚的意思,谢昀面有动容之色,语调更是温和:“殿下竟知道顾家祖宅在太平山?”
“许多年前,去过一趟,太平山风光秀美,令人难忘”卫朔难得地勾了勾唇角,“早知顾家已有谢太傅这样的佳婿,本宫也就不去折腾这一回了。”
谢昀有些苦涩地抿了抿唇:“她既已嫁给他人,那婚书与画像我也不便再留着了,劳烦王公公定了人选和日子后,知会谢某一声,我将那两样东西,一并退还,随蓁蓁一同长眠地下罢。”
雁字回时「一」
雁字回时「一」
秋意渐浓,瑟瑟风过之后已是满地黄花。
今日天青如洗,碧落凝光,正是太子随陛下一同前往太微行宫秋猎的好日子!
早朝结束后,谢昀又被武德帝留下单独说了会儿话,待赶到东宫时,车驾都已经侯在殿外,他还当是自己来迟了,忽而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穿过百盏菊黄要往内殿里去。
是太子身边的檐雨姑娘。
檐雨也已经瞧见了他,停在原处等他上前,施礼后露出浅笑:“太傅此时来东宫,可是有要紧事?”
谢昀望着她越来越清晰点面容,握紧了手中那方檀木盒。
昨夜一夜未眠,他在灯下反复地看着那画像,经年累月,画中女子面容虽淡了些,笑容却是分毫不减,尤其是唇角两枚浅浅梨涡,在纸上晕染开时,依旧生动。
今日再细看眼前这一位,觉得她眉眼与画像中人越发相似,更令谢昀心惊的还不止如此,方才见她莞尔一笑的模样,竟然比画中之人更像老师顾政熹。
若非血脉至亲的关系,怎会有如此相似的面目?
“太傅,太傅?”檐雨轻声提醒道,“殿下就要出发了。”
谢昀回过神来,一面安抚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另一面心中隐隐澎湃着,却又不知该如何证实这猜想才好,几番纠结,只得暂且回她:“见着王公公也行,谢某是来送东西的。”
檐雨颔首道:“王公公这会儿在清点带出去的东西,只怕不得空,太傅将东西交给奴婢便是。”
一向温润的谢昀忽然语气急促,攥紧了盒子:“不行里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谢某需亲自交托。”
方才檐雨就瞧见了他手中的盒子,却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料想里头应该是军机要务,恐怕不能经由自己之手,便回道:“那奴婢进去寻王公公。”
“我与你一同进去罢!”谢昀觉得自己方才冒失的模样失了礼数,跟在檐雨身后,望着她那双剔透的双眸,心中移情不可自控,语气也愈发温柔起来,“姑娘莫怪,太子殿下已安排了人手去苏州为顾家的女公子迁坟,这里头装着的画像与婚书,是要带去随她落葬的。”
“太傅怎来了?”
几乎是同时,谢昀的话刚说完,卫朔的声音又响起。霎时间,檐雨只觉得脑中翁鸣
竟是天崩地裂一般的碎裂声。
“殿下,昨日说的画像与婚书,臣今日捎带来了。”说着,谢昀朝着卫朔拜了一拜,“一会儿就呈给王公公。”
卫朔走了两步上前,嘴角噙着笑,却在看见檐雨呆滞着的目光时面色又暗了下去,心中胡乱猜测了一番,越发恼了,可碍于谢昀还在场,又不好发作,只想着先将他打发了,再好好收拾她。
伸手便去接:“他这会儿忙着,且先给我吧。”
檐雨的嘴唇都有些抖,手脚已是一片冰凉,目光死死地盯着谢昀手上的动作。1’长褪咾啊咦制`作
“真想好了,不留个念想?”卫朔接过了那盒子,不动声色地将身子一侧,横贯在了谢昀与檐雨之间,宽阔的肩膀生生将她的目光完全挡住,忽而阴沉一笑,“那顾蓁毕竟曾经与你有过婚约,说起来,你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如今知道她已经改嫁,太傅也可为自己重新筹谋一桩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