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锻造了一把玄铁匕首,刀鞘上有他亲笔所书的四个大字:国泰民安。父亲作画的水平不如母亲,就让母亲帮忙画了一幅泰山图,说是要送给别人做生辰礼的。
阿渝原本以为能得父亲亲手制作之物的人,要么是小皇帝,要么是与他十分要好的叔伯之子。却没想到给了一个侍卫,看着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否则怎能得父亲青眼。
只是,他似乎十分惆怅,呆呆看着匕首,默默叹气。
两名领路的宫女似乎走累了,此刻扶着假山石喘气,韩乐渝看她们一眼,轻声道:“你们去那边坐会吧,我同这个侍卫说几句话。”
两个宫女欢喜一笑,看样子是真的想歇会了,于是行礼谢过,快步走去远处。
韩乐渝来到榆树下,在这个萧瑟的季节,光秃的枝桠平添几分刚硬和寒冷。
“你这匕首真好看,你不喜欢么?”阿渝忽闪着一双酷似母亲的大眼睛问道。
侍卫抬眸扫了一眼,觉得这个宫女有些面生,不过似乎也是见过的。人十分漂亮,一双大眼睛如黑曜石一般,明亮通透。
“你怎知我不喜欢它?”他声音低沉有磁性,略带比武后的疲惫。
“若是喜欢,为什么瞧着它叹气呢?”阿渝蹲下来,与他平视。
侍卫沉默片刻,摸索着国泰民安四个字,幽幽开口:“时隔十几年,北狄再次犯我国境,好男儿都想冲锋陷阵,为国杀敌。可是,我却不能去。”
一听这话,阿渝笑了。难怪父亲肯把匕首给他,果然是个像父亲一般忠君爱国的好男人,只不过,有点小孩子气。
“摄政王已经带兵出征了呀,他不带你去,自然是因为留下也很重要。”阿渝揣度着父亲的心思说道。
“留下也很重要?难道不是因为无用,才被众人一致要求留下的么?”侍卫声音颓败。
“你怎会这么想呢?看样子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呀,人生的路还有很长呢,为什么要说自己无用?你在宫中做侍卫,必然是要保护陛下安危的,保护边疆百姓固然重要,可是陛下的安危更重要呀!”小姑娘说的理直气壮。
侍卫诧异抬头:“为什么?”
阿渝被他问愣了,为什么呢?她也没有仔细想过,似乎是脱口而出。“因为……我爹爹一直这么说,从小就这么说,我就记下了。”
“你爹爹……”侍卫这才仔细端详眼前的宫女,熔金一般的落日用余晖抚摸着她的发梢,黑曜石一般的双眸透着几分真诚与执着,嘴角浅浅的笑意令这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忽然温暖起来。
“看你有几分眼熟,你是哪个宫的?”
阿渝抿抿唇,长长的睫毛翕动,轻声说道:“我刚从太后宫中出来。”
侍卫点头:“原来是……好,你坐下陪我聊聊天吧,说说你爹爹还跟你说了什么,他是朝中官员么?”
阿渝转头瞧瞧那两名带路的宫女,发现他们恭敬地侍立在远处,垂眸不敢看这边,只倾听着贵客是否有什么吩咐。阿渝心中一动,坐在旁边的一块太湖石上,眸光瞧着他手上的匕首,轻启朱唇,缓缓开口。
“对呀,我爹爹是朝中官员,在外人眼中严肃刻板,其实在家里很有趣呢。从小我就骑在他脖子上玩耍,这个季节他会带我去大街上买糖葫芦,有时也会被相熟的叔叔伯伯取笑,可他从来不在乎。哪怕糖葫芦掉下的糖渣黏住了他的头发,他也笑嘻嘻的说,要给爹爹吃就要喂进嘴里,哪能喂给头发吃呢。”
回想起儿时往事,阿渝咯咯笑了起来,眼角余光望向两名侍立的宫女,发现她们偷偷朝这边看了一眼,抿着嘴偷笑。
侍卫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从不知道坐在父亲肩上是什么感觉,小时候也有人这样驼过我,可是……”
落日滑下宫墙,榆树下耀眼的金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光影。阿渝望望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侍卫宫女路过这里,只在远处各路口执戟守卫,站得笔直。
眼前的侍卫倚着榆树,虽是戴着面具,也能感觉到几分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