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背影简直像是逃走一般。
是因为那鞠躬尽瘁却被逼当众自戕的同门吗?还是因为什么旁的……
“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元岐的声音在纱帐后骤然响起,秦九叶连忙收敛心神、小心应对。
“见过元观主。”
她垂着头行礼,却仍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透过纱帐在自己身上放肆徘徊着。
半晌,对方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今夜能登方外观船之人都是客,你可以不必多礼。”
元岐语毕,竟从床榻上翻身而下,径直向她走来。
他不知何时已脱去了方才在那仙匿洞天喊冤时的麻衣,白色中衣外松松垮垮地披着件绣工华丽的鹤氅,头上布巾玉冠皆不见,长发披散下来,带起一股阴冷气息。
秦九叶眯眼打量对方,随后才意识到,这房间光线比先前还要昏暗,除了她手中那盏油灯,似是一点烛火光亮也没有。
方外观也学果然居开源节流吗?连个烛火也不舍得点。
她来不及细想,那元岐已走到她面前。
只一日不见,这病秧子竟能健步如飞、运气如常了。秦九叶惊讶之余心下已开始有些奇怪的感觉。
她还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自己的医术可以令那样一个病重之人在一日之内大有起色到这般地步。
“姑娘何故沉默?不是说要为我再请上一脉吗?”
秦九叶连忙打起精神,脸上堆了些笑容,脚下却一动未动。
“观主瞧着气色已是大好,想来是吉人自有天相,小的不敢居功。”
她本想继续说上几句恭喜的吉祥话,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劲。且不说那清平道血案是否就此终结,就方才那尹怀章自戕的一幕来说,那元漱清若在天有知,只怕此刻都能气得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