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还将我那养花的陶盆吐了个遍,还有我那荷香兰,好不容易养出六片叶子,一晚上没看住便被你这醉鬼踩了个稀巴烂!你还我兰草!还我心血……”
秦九叶在正殿站定,转头瞰向那张牙舞爪拾级而上的坐堂掌柜,周身竟如那殿中神像一般,有种不动如山的气势。
“那大庐酿是许秋迟带来的,何时成了你的?还有你那株荷香兰从洗竹山挖回来的时候不是有十二片叶子吗?是你自己不会养护,将好好长在山间的一株兰草愣是挖回家圈起来,我瞧它受苦受难,帮它早日解脱罢了,你何必非要将罪责怪在我头上?”
唐慎言说不过秦九叶,竟干脆掏出个账本来。
“你既然如此蛮不讲理,我便要翻一翻之前的旧账了。你带着老爹外加两名身强力壮的男子在我院中蹭吃蹭喝,光是酱瓜酱菜便吃掉整整三坛,我存了一冬天的芋头愣是一个也不剩了。除去这吃食的开销,被褥的损耗也得计进去。还有我这院中莫名少了好些东西,譬如我那金蟾至今下落不明……”
唐慎言喋喋不休地念着账本,秦九叶本想任他发泄一通,听到这最后一句时不由自主地瞥一眼身旁的少年,突然便开口打断道。
“若非有些要紧事,我也不愿回来听你算账。”
唐慎言声音一顿,面上神色依旧难看。
“案子不是都已经结了?还能有什么要紧事?现在我最要紧的事就是将亏了的银子赚回来。”
“自然有比银子更要紧的事。”窗外最后一缕光亮彻底消失在屋檐之上,秦九叶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些,“比如你的性命。”
她话音落地,整个正殿便陷入一阵压抑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