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便宛如添了火油的马灯,“噌”地一下便亮了,赶忙上前。
“是我、是我。”
“进来吧!”
中年女子说罢,抬起门栓,将那侧门开了一条小缝,杜老狗艰难挤进其中,压着嗓子问道。
“风娘子,我的书卖得如何?”
漏光又漏风的木栅板后隐约传来那风娘子不客气的声音。
“自然是不怎么样!”
杜老狗瞬间泄了气,整个人瞧着都矮了一头。
“怎会卖得不好?我这回明明下了几分苦工去琢磨那人物,就连题词也是一一推敲过的,市面上绝找不出第二本这样惊险刺激的折子来。”
“你费那心思又作诗又题词的,可咱们卖的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的玩意,咱们卖的是艳书!艳书你懂不懂啊?你真当买艳书的人会在意这些?这活计你也做了这么久,怎地还是搞不明白这道理……”
这杜老狗的营生还当真是丰富,城中市井集会上的活计只怕都让他做了个遍,就是不知为何从不沾手那正经营生。
李樵挑了挑眉,翻了个身挂在屋檐上继续听着。
风娘子数落个不停,却听那杜老狗忿忿不平地开口辩解道。
“艳书怎么了?艳书就不能讲究些了?况且我这戏编得又不差……”
他话说一半,风娘子手中书稿已经劈头盖脸地糊了过来。
“编得好管屁用!这关键的地方呢?这夜夜寻欢的细节呢?这个,还有这个……为何一到了关键的地方便语焉不详起来,不是写鸟就是写花?你是不是吃霉大米吃坏了脑子?!”
“风娘子是有所不知,最近风声紧、几家相熟的书棚都被查过了,听闻前阵子花墟集又见了光,我这可不敢再冒头啊,迫不得已行此迂回政策,要写得半遮半掩,似是而非才行。万一抓我现行,我便不认这回事,只说写的是咏物言志之类的云云就可以了……”
“可以个鬼!”风娘子声音越来越大,吐沫星子飞出老远,“真要是能见光的活计,我何至于用你?文辞讲究的书生大把来人,哪个不比你强?你若没这个胆子,便不要揽这活计。”
“风娘子行行好、再宽我些时日,我定寻得个两全之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让官府逮住、活罪难逃不说,一次罚我的银子比我写上半年的钱都多,你莫要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