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颂面前摆了杯热茶,白雾袅袅上升,江知颂端起来抿了抿,开口道:“我听说嫂子快生了,应该能满足您抱孙子辈的愿望。”

江衡南面不改色:“你哥是你哥,你是你。”

江知颂见江衡南这样,突然笑了笑,说:“父亲,我不喜欢女人。”

江衡南没什么反应,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季衍正在震惊江衡南怎么那么平静,又听见江知颂漫不经心地说:“我喜欢季衍。”

季衍心里警铃大作,踹了江知颂一脚,压低声音:“你疯了,干嘛拿我当借口。”

江知颂攥住季衍的手腕,用极亲昵的语气说:“阿衍,你别闹。”

季衍觉得江衡南今晚就会派人杀了自己,在心里暗骂江知颂。

下一秒,季衍撞上江衡南凌厉的眼神,结结巴巴地替江知颂圆谎:“是,他是在……在追我。”

江知颂没松手,笑着对江衡南说:“父亲,不管从主观因素还是客观因素出发,我都不能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江衡南沉着脸没说话。

季衍继续结结巴巴地附和:“衡南叔,你别逼……逼他了,gay装直男骗婚是会遭天谴的。”

包厢里鸦雀无声。

半晌,江衡南忽地缓和了脸色,看了看坐在儿童座椅上的季卉,走过去逗她。

季衍松了口气,瞪了江知颂一眼。

江知颂朝季衍笑,去擦他手心上的汗。

季衍躲开,踹了江知颂一脚。

季衍觉得江知颂真的变了,不仅学会了骗人,还特别会装模作样。

过了会儿,季宿风和沈宁钰到了。

季宿风很久没见江衡南,很高兴,拉着江衡南寒暄,期间喝了好几杯红酒。

江衡南很忙,饭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说开发区那边有事,要提前离开。

临走时,江衡南说:“宿风,我下个月十五结婚,到时候我会安排人给你们买机票,请的人不多,就自家人吃个饭。”

季宿风点头应好,江衡南扭头看了眼江知颂,面无表情地说:“江知颂,你出来一下,我和你说几句话。”

江知颂站起身,跟季宿风走了。

季衍看着江知颂的背影,心里有点担心,害怕江衡南收拾他。

当初江知颂没按江衡南的意思选志愿,江衡南就发了很大的火,现在江知颂背上都还有被碎裂的茶杯砸的疤。

这回江知颂直接在他面前出柜,江衡南不暴怒才怪,刚才估计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季衍皱起了眉。

江衡南径直上了车,江知颂迟疑两秒,拉开车门坐到他旁边。

没等江衡南发话,司机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我说过,我对季衍没有意见,”江衡南望着江知颂,眼神流露出反感,“但你死皮赖脸地追在一个男人身后百般讨好,不觉得丢脸吗?”

江知颂很熟悉这种眼神,当时他跟江衡南坦白的时候,江衡南也是这个眼神。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江衡南难得在家。江知颂因为滑野雪受伤,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又在家养了好久的伤。

这天终于可以正常行走了,江知颂敲响了书房的门。

江衡南没在看文件,坐在窗户边泡茶,看都没看他一眼,问:“什么事?”

江知颂盯着在沸水中翻滚的白毫银针,说:“和季衍有关。”

江衡南倒茶的手顿了顿。

“您也猜到了,”江知颂想起季衍,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我特别喜欢他。”

江衡南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过滤茶叶,问:“然后呢?”

“我决定回晋城。”江知颂回答道。

他说得很慢,语气却很坚决。

窗户里有阳光漏进来,晃得江知颂眼睛有点疼,他继续说:“我在医院住了这么久,只想明白了一件事,我还这么年轻,没必要畏首畏尾。”